听到沈凌霄的回应，沈瑶笑了笑。

上一世她和三哥关系不好，总以为他性格易怒脾气不好。但其实，三哥是个很温柔的人。就像现在，明明心里那么在意叶灵，但还是温和地回应她的嫉妒与小心眼。

轻轻摇了摇沈凌霄的肩膀，沈瑶小声确认：“三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

沈凌霄在心里默默回应着，垂眸看着沈瑶。

好在他还有理智，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沈瑶看到沈凌霄这样，以为他已经醉糊涂了，叹了口气，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

沈凌霄的心脏猛地一跳。

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沈总，突然紧张到出一身冷汗。

“三哥，你说你这么优秀，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为什么偏要认准了叶灵。”沈瑶以为沈凌霄醉了，自言自语起来，“叶灵长得确实挺漂亮，也很能干。但她心眼多，我怕她以后欺负你……”

在沈瑶看不到的地方，沈凌霄的手抬起好几次，想抱住沈瑶。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渴望，沉默地收住手。

沈瑶还想继续说，但又到了系统君大秀渣属性的时刻。

【宿主请注意，您已经在OOC的边缘疯狂试探。请马上收回您的真心话，把沈凌霄当成亲哥哥一般来照顾吧。】

沈瑶：……

所以为什么要拦着她，让她把这个渣系统毁尸灭迹吧，哪怕同归于尽！

系统君检测到沈瑶的腾腾杀气，很识时务地怂了。它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说：【宿主大人别生气，你们人类有句话叫愤怒使人丑陋。本统也是为您好，毕竟再来一次OOC，只怕你要和霍竞延或者封云亭原地结婚！】

糟糕处境被系统再三提醒，沈瑶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尤其是看到沈凌霄在为叶灵卖醉，她顿时连守岁的情绪都没有了。

深吸一口气，她轻声道：“三哥，外面太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沈凌霄沉默，任由她把自己扶起来。

他一只手搭在沈瑶的肩膀上，仿佛是可以把她拥入怀中的姿|势。沈凌霄瞧见沈瑶耳尖浅浅的红色，贪恋地把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沈瑶艰难地把沈凌霄扶回卧室里，又拧来毛巾替他擦了脸和脖颈，照顾他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后，她才回房！

从医院回来，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和三哥一起守岁倒数，毕竟这是她和三哥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但是沈凌霄却为别人痛苦卖醉，她心情不好，就只好拿柏井行开涮了！

她先是在凌霄工作室的官网上发布了一条祝大家新年快乐的信息。

然后就公布一个信息：#如你们所愿，我来给谢怀采一个说法。今晚12点整，直播房间号：XXXXXX，欢迎所有为谢怀采抱不平的网友以及粉丝位在线提问。只要不涉个人隐私，本人知无不言#

这时候上网的人不算太多。他们忙着和亲朋好友一起倒数迎接新的一年，但也有一部分网友，边看春晚边刷手机，因为沈瑶的信息发布出来，还是很快引起小部分人的注意。

沈瑶发完信息后，就联系了助理霖霖，让她密切关注网上的数据。

之后她去泡热水澡，然后吹一个漂亮的发型，还要挑选最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美。

她要以最好的状态上镜，她行得端坐得正，不需要任何卖惨以及煽情。

在沈瑶发布信息时，柏井行还在医院陪着谢怀采。

在这个寓意着大团圆的日子，柏井行却只能握到谢怀采冷冰冰的手。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预兆。

柏井行很不喜欢。

他心里燃烧着一团阴郁的火，由开始的丁点火苗，越烧越旺。不但想烧毁这世间的一切事物，甚至想把自己也焚烧成灰烬。

抱着这样惨烈灰暗的想法，柏井行的心脏如同在油锅上煎熬，难受得坐立不安。

然而谢怀采无知无知，仍然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

柏井行看他睡颜安稳，心里顿时羡慕不已。

他喜爱谢怀采，不止因为他长得一幅好皮囊，不只因为他是他唯一可以触碰到的温暖。

更多的是，他爱他的怯懦和顺从。

他把谢怀采的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知道他有那般不幸的童年，所以养成了那般温顺的性子。再大的事情到了他面前，他都会安安静静地受着，不大喊大叫，也不大惊小怪。

这样温顺的性格，让柏井行有安全感，因而对谢怀采越发欢喜。

可此时谢怀采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柏井行垂眸看他。

气氛一时静谧得瘆人。

柏井行内心煎熬，可是面前的人却无法感知他的痛苦。他的负能量单箭头发射，无人接应，最后箭头绕一圈，又回到他自己身上，并且直击心脏。

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

柏井行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医院，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没有回柏世庄园，而是来到自己在闹区里置办的一套公寓。

和谢怀采的公寓一样，柏井行的公寓也是独立式的，淡绿色的墙壁上垂着迎春。

此时还没有到迎春的花期。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想让花期提前而已。

在金钱的力量运作下，迎春花已开，远远看去，就像无数金腰带缠绕在墙上，甚是好看。

公寓的不远处有大片的湖水，还有望不到尽到的层叠山峦，视野开阔环境优雅。

柏井行会选这里，还是因为谢怀采跟他来时，曾无比羡慕地叹了一句：“这里真漂亮呀。”

是挺漂亮的。

当时柏井行还打算，只要谢怀采肯乖乖跟着他，等一年半载他腻了之后，就把这个公寓送给他作为补偿。

可惜，谢怀采这人，天生没有拿横财的命啊。

顶楼上，有个深不见底的游泳池。

天寒地冻，池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柏井行站在水池边，修长的身影倒影在清澈的浅蓝色水面。他的头顶，他的身后，是辽阔无云的天际。

助理萧则然走了进来，恭敬地唤一声：“柏先生。”

柏井行回眸。

当他那双沉静到毫无生气的目光看过来时，萧助理有种错觉，柏先生仿佛不属于这个天地。或者是因为，于这个世界来说，他身上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冷清与孤寂。

柏井行冷淡地开口：“什么事？”

萧助理连忙把沈瑶在网上发布直播问答的事情说了一遍。

柏井行闻言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女助理。

他的目光幽深而冷清，好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能触动他情绪的事物。

他指着池水，玩笑一般说：“阿然，给你一百万，你肯跳下去吗？”

萧则然萧助理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虽然明知道柏先生可能是试探他，但他还是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出一身冷。

柏井行可惜地“啧”一声：“一百万，都不肯跳？”

萧则然暗暗揣测柏井行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说：“柏先生，您是不是……”

然而不等她说完，柏井行就开始脱衣服，然后迅速地跃进了水里。

那么毫不在意的态度，就仿佛在大热天跃进泳池一般。

等柏井行在池水里游了一圈上来，萧则然连忙把准备好的大毛巾给他披上。

她的眼睛无意间扫到柏井行那双腿，瞳孔突然猛烈扩张，不由地后退几步。

柏井行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嘲弄地冷笑一声，就让她先下去。

之后，柏井行给沈瑶打电话。

沈瑶很快接了电话，冷淡地问：“柏先生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教？”

她猜测，她发布直播问答的事，柏井行已经知道了。

“马上就到新年了。”柏井行倒没有因为沈瑶冷淡的语气生气，反而很平和地说了句：“新年快乐，沈四小姐。”

沈瑶不回应，等着他说下文。

“我的身体不好。”柏井行在电话里自说自话：“京海的气候时暖时寒，我很不适应。若不是因为怀采受伤住院，我早该来回墨边养病的。”

沈瑶依然沉默。

他突然问：“沈四小姐，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你想听吗？”

沈瑶警惕地拒绝：“我不想听。”

重生一世，她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更何况是柏井行的秘密。

“知道我的性格为什么如此怪异吗？”柏井行却像没听到她的拒绝，自顾自地说起那个不堪的秘密：“家里长辈都说，我小时候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聪明又懂礼。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么古怪而可怕的人。”

柏井行小时候被人狠狠伤害过。

伤他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最熟悉最敬爱的老师。

柏井行的父母都是顶好的人，他们深爱自己的儿子柏井行。但由于常年忙于事业，生下他却没时间管教。

于是他们精挑细选，花高薪为儿子挑选了一个高学历有修养，还有颜值的家庭老师。

几年来，那位漂亮的老师不负高昂的薪酬，待柏井行关怀备至，就像亲人一般温柔而慈爱。

柏井行不怎么亲近自己的亲生父母，反而非常依赖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