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倩倩是从梦境中知道江长宁喜欢自己的，对方一再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纵然有着尊贵的君王之身，还是会弯下腰替她拿起沾满泥巴的绣球。

可是梦境中的她，喜欢的是李厢桓。喜欢他从不顾及自己，喜欢他虚情假意满腹假话，喜欢他从不靠近自己。

而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一再陷入爱而不得的泥潭。假装对方是爱着自己的，一直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幻想之中。

她有时会嘲笑江长宁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觉得对方被欺压惯了，连自己都要怕。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在姜沉舟面前他会露出崇敬与愧疚，在她面前他小心翼翼收敛爱意，在其他人面前，他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他一直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君王，没有让大家失望。

“我还以为你是在怪我毁了婚礼。”白倩倩半躺在床榻上，松了口气。

越接近他，就会越了解他，自己也越来越喜欢他。

不是疯狂的，也不会让她失落，让她感觉自己时刻被爱着。

这大概，就是连姗的感觉。

大婚前一天，连姗来陪她度过少女最后的夜晚。她挂着柔和的笑，一开始的拘谨与淡漠再不见，整个人像光一样。

她也想要这样的婚姻，可是大婚那一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自个儿姑姑给拉下太后之位，让家族蒙羞。

江长宁都知道的。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rì后定不会再让别人越过你去，省的你在做这种自掉身价的事。”江长宁坐到床边，故作镇定地说。

殊不知他内心紧张得要死，少女馨香环绕在他身旁。

白倩倩心中一暖，噘了嘴道：“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就算你要纳妃，亦不能让她们越过我，不然你知道我的，谁给我脸色，我就让她好看！”

“好好好。”江长宁笑道。

他本想说自己不会纳妃的，这对那些女子不公平，自己不爱她们，却要让她们进宫。对白倩倩也不好，人一多，她便只会躲在自个儿的宫殿里。

白倩倩满意了，便往后挪了挪，出个位置来。她笑容甜美：“陛下，就寝吧。”

“额……你同意的吗？”

“同意啊。”

她巴不得他来，否则其他人该笑死她了。

其实，她也想更靠近他一点。

江长宁松了口气，脱了鞋准备躺下去。不料白倩倩突然一下子坐起来，跑下床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白帕子铺在床上。

“我都知道该怎么做了！”白倩倩骄傲地说。

江长宁看着那白帕子，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情节，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故作严肃道：“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怎么感觉自己一直处于被动？

白倩倩神秘兮兮地挨过来，“我特意问了人的，做了一天的功课啦！”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难道对方不来找自己，自己就要这么待一辈子吗？

趁着江长宁还没有其他妃子，自己怎么着也得把握住机会才是。

“……这种事…交给我就好。”江长宁扶额，不由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总觉得白倩倩这般动作是没有安全感。

他吹了蜡烛，褪去外衫，露出精壮的上身。两个月的历练他没有怠慢，身材终于看起来有个男人该有的模样。不至于太过单薄。

白倩倩看了一眼，不由两颊发红。

心动。

想摸。

不敢动。

她想到了这两天养了一层小肥膘，还有些打退堂鼓。

等江长宁袭下身来，使得二人呼吸交缠，白倩倩不安地动了动。

江长宁僵了那么一瞬，“你做什么？”

白倩倩局促得脚趾都卷了起来，“我好像没坐到帕子上……”

“……”

红床帐暖，春宵千金。

白倩倩睡过去时，想着醒来时该怎么和江长宁说话。

该怎么样，才不至于尴尬。

或许该说一句“小老弟，昨晚表现不错”，应该能让对方开心。

反正她是挺舒服的，这么说应该不错。

她在梦中酝酿了许久，睁开眼睛时，身旁却是空落落的。整个床铺被帐子笼着，可也能看见外头日光正盛。

人不在了。

对方走得无声无息，像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

亏她还酝酿了一晚上，终是一人的独角戏罢了。白倩倩捂着脸，羞耻又尴尬。

也不叫她起床。

“江长宁，你不行啊！”白倩倩拿起身边的枕头，恨恨地捶了两下。

好歹是第一次，就不能深情一下吗？

“我对你太失望了！臭男人！”她捂着头，嚎叫两声。

床帐外，传来一声咳嗽。江长宁声线里透着些许肃意，“你们先下去。”

“是。”宫人们应声离去。

白倩倩一阵尴尬，“原来你在哈？”

外头传来对方咬牙切齿地声音，“我不行？”

“其实……我刚才那是气话。”

“你很失望？”

“其实，还是有点满意的。”

床帐突然被打开，整个视野亮堂起来。江长宁歪头看着她，忽而一笑，“看来我得再努力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今日特地没去上朝，生怕对方起来又怨他不够体贴，这样将她丢下。

没想到竟听到这样的话，还被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听了去。

他不做人了。

姜沉舟今日带着连姗进宫，一来是去寻问江南之事，二是让连姗进宫看看白倩倩，省的她一天到晚担心白倩倩。

这才大婚，江长宁三天不进王后宫门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连姗十分担心白倩倩，求着姜沉舟带她进来看一看。

生怕白倩倩一个不顺心，再做什么震惊朝野的事。

大婚那夜，连姗被她带着来到慈宁宫时就应该猜到，她与太后关系紧张，怎么能这么好心地去请安看望？

她算准了太后会做那种事，方才如此。

可惜今日江长宁没有上朝，姜沉舟夫妻二人方才来到书房，便被福公公叫住。

“只怕大人今日是见不到陛下了。”福公公笑着说。

连姗忙问：“那王后娘娘呢？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福公公又摇摇头，笑容满面：“今日怕也见不着王后娘娘了。不如明日再来？”

这一见不到君王，二又见不到王后，着实让人听着紧张。

姜沉舟肃着脸，“出了什么事？”

福公公笑，“王后娘娘昨夜侍寝了，他们如今还未起呢。”

“……告辞。”

姜沉舟拉着还在发懵地连姗离开，果真来得不是时候。

不想福公公又叫住姜沉舟，“姜大人且留步。”

姜沉舟与连姗停住身，看向福公公。

“陛下说，今日的折子……”

“本督公事繁忙，恐不能为陛下分忧，还请另寻他贤。”姜沉舟拱手道，面色不是特别好看。

昨天还说要努力做一个好君王，今天就把折子留给他。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