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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错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的准备着回去。
苏祁佑等在左苓帐篷前,他只知道左苓要去接一位故人所以要耽搁些日子,却不知道对方要接谁。
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有些忐忑。
掀开帐帘,眼前是一片耀眼的银。
周身装点着刺目的光晕,使得左苓整个人又高贵挺拔几分。利落的那位,腰间挂着佩剑,眉宇间抹不去的英气很是惹眼,让她一下和寻常人区别开来。
“你……为什么?”
左苓笑笑,说:“我要去接一位朋友,他对我们很重要。他消失了很长时间,现在我们终于再次找到他了。苏祁佑,你说得对,我应该好好爱护我这条命,我以前一直以为生命这东西简单得很,自己想生就生,想死就死,可现在才发现,它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今以后,我会爱我这条命如爱你的命。这样说很奇怪,可是你的命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昨晚上我想了很久,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自己的情绪,他的笑容令她不自觉心生欢喜,他的皱眉让她不自觉心生担忧,她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可她也贪恋这种感觉。
这大概就是喜欢,她如今终于明白了。
可是她这么一说,苏祁佑欢喜之余,心中的忐忑却越发的重了。
为什么她突然穿上银盔,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穿上那身银甲了。
穿上银甲就意味着,她又要开始玩笑生命。这是他最担心的。
还是……找到了什么吗?
“怎么?我穿这身盔甲是不是吓到你了?”左苓有些担忧地看着苏祁佑,握着佩剑的手不由紧了紧,说真的,她有些害怕苏祁佑看到自己这一面。
世间男子,大概都不希望自己有一个不男不女的爱人吧?
“不。”终是绽放了一抹笑,他温柔地替她将吹的发别在耳朵后,说:“很帅气,感觉穿上盔甲你身上的束缚都少了不少呢。你很开心,不是吗?”
“是的。只是……”
“你开心最重要,我希望能永远看见这种笑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是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这是当然,我们是夫妻。”
“那如果我们……不是夫妻呢?”
“只要我喜欢你,我就不会离开你。苏祁佑,你今天有点奇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并没有,你只需知道,我爱你就是了。”
不是喜欢,而是爱。
左苓不知道,对方竟痴到如此。
隐族位于四国正中,就位于交叉点上。
可是这样一个地方,却被鲜于子淳一手打造成了内外坚固的堡垒,风吹不倒,铁蹄不破。想想,左苓也是蛮佩服这个家伙的。
可是这般强大的人,真会可怜到败给寂寞么?
左苓是不信的,以对方的能力,或许再过几年就能再次把隐族拉回强国之列,共享这片土地。
或许,隐族还是再创一个煌绩。
可惜,那家伙就这么抛下隐族圣地跑到了水泠,真真是疯了。
“主子,为什么不让苏祁佑跟着?他有权利知道将云的存在。”疏风不解的问。
方才苏祁佑有意跟随,虽然对方没有说出口,可眼里的忐忑却不加掩饰。或许,他真是怕了左苓乱来。
左苓沉吟片刻,道:“回宫后再见也不迟,舟车劳顿的。”
她倒是想让二人见上一见,可她又怕苏祁佑不识将云,情感不深,到时候在一众伤徒之中显得尴尬。
不肖半天,左苓和疏风师徒二人就来到已经败落的隐族遗迹。
如旧时一般,四周阴森又荒凉,建筑饰物古老神秘,四周充斥着淡淡的苦涩药草味。左苓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初来这里时她就被这味道熏得头疼。
而后,青石路的另一头,鲜于子淳就出现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好看的男子,面上挂着淡漠又温柔的笑,没有多少温度情感,手上摆弄着一支紫色的笛子。
“你就是来送死的人么?”鲜于子淳问,浑厚的嗓音轻轻在左苓心头震了一震。
见左苓没有回答,他又说:“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安全离开的办法,毕竟清洗地板挺麻烦的。”
语气里是胜券在握的轻嘲与不屑,左苓不服输,可无论怎么挑衅怎么说,也不见对方生气。索性动手不动口,她打算让鲜于子淳做今天的第一个刀下亡魂。
可惜她还是大意了,一进来就遇到了三大长老之一的鲜于子淳,对方的实力从未真正暴露过,人们总是被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给骗得团团转。
左苓也是如此,总是对美丽的事物报以期待,所以手下留情了些。可惜对方根本不需要那些情,转身就大掉了左苓的半条命。
走到自己曾经匍匐在鲜于子淳面前的那个路段,左苓不由皱起了眉头。
四周药味愈浓,和当初进来时一样。
“祠堂在哪里?”
左苓问。
她可不希望把时间都用在寻找上。
左筠拿出一张地图,“前几日我已经把整个地界都走了一遍,机关已经被我拆除了,所以皇姐可以放心的走。”
“不错。”左苓看着左筠笑了笑,对疏风道:“你收了个细心的徒弟。”
疏风只是微点了点头,不语。
若不是看重和左苓出自同一个血脉,当初他也不会收了左筠。事实证明,左筠是个不错的料子,可在某些方面真要和左苓比起来,还是左苓更甚一筹。
毕竟左苓从小就熟知战场游戏,而左筠却只是个从小被囚在笼中的灰雀。就算有一天她来到雄鹰的世界,也难掩她的笨拙。
青石板上都是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以及一些被烧毁的物什。有人的尸体,也有动物的。
隐族人是因为内乱而死的,左筠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就在这封闭的堡垒里亲手杀死了自己。
左苓很好奇,鲜于子淳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事情变得如此有趣,耐人寻味。
比起外头的脏污混乱,还是祠堂这边更干净些。偏澜殿就在祠堂旁边,巍峨精致,处处透着庄严……与沉闷。难怪鲜于子淳会难受,在这个地方一待就是一百五十年,估计在这地方放个屁都能猜到会被吹向哪里。
“尸体已经从偏澜殿转移到祠堂了?”左苓问道。
左筠点点头,擦了擦头上不自然的冷汗,“偏澜殿气温太高了。”
不太适合尸体“保存”。
祠堂门口站着焰云军守卫,看到左苓他们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恢复恭谨。
左苓同疏风一行人进了祠堂内部,方才进入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四周飘着一种奇怪的异香,不浓烈恼人,非常的舒缓静心。
四周皆是偏冷淡的暗紫色色调,垂下的帘子上,绘着一种不知名的白色tú腾。
后头供奉着先祖的牌位,而前头就是一张硕大的寒冰床,四个角落雕刻出精致又立体的缠枝莲花图案,花蕊处燃着拇指般大小的淡紫色蜡烛,香味正是从其而来。
而寒冰床上,躺着一个一袭红衫的男子,金色腰带上还挂着两支精巧的短刃,指间结了些冰霜,面上也是如此。他整个人呈现出十分不自然的白,嘴唇更是几近粉
白。
剑眉如峰,鼻梁高挺,他曾笑起来温暖如阳,眼角迸显嘲色,薄唇总是勾着,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好笑的事。
对方的尸体保存得太好,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明明没有了呼吸,却总让人有一种他会随时坐起来吓人一跳的错觉。又或许,他们是希望如此的。
如果将云能忽然跳起来,说一句“哈哈,其实我没死,吓到你们了吧?”,那真的是再好不过。
左苓眼睛酸湿,热流已经汇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