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院子外，十嫣又变回佛法僧鸟跳上了黎让肩头。

黎让前脚踏进门槛，慕婷后脚就迎了过来。

“公子，这一大早，你去了哪儿？”

黎让回：“遛鸟。”

慕婷这才看见他肩头那只蓝色的小雀。

“这就是你养的那只佛法僧吗？我还是头次见，真可爱。”慕婷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十嫣。而十嫣这头也早做好了把这细皮嫩肉的手啄上几下的准备。

两个女人什么心思黎让心里明镜儿似的，于是在慕婷伸手过来之前转了一个利落的身。

慕婷扑了个空，大小姐脾气眼看就要上来，可还是强忍着给黎让露了个笑模样：“喝药之前，先去吃点东西吧。空腹服药伤脾胃。”

吃完了东西，慕婷唤来婢女端出了那碗苦药汤。吃了药后，黎让以有太多账目要清算为由回了书房，再没见慕婷。

十嫣坐在黎让案几对面，一边帮着他理帐一边忧心忡忡问了句：“你说，慕婷会不会偷偷在你药里掺东西啊？”

“她一定掺了。”

“那你还喝？！”

黎让漫不经心答了句：“没事儿，喝不死。”

十嫣把手伸到黎让的账本上敲了敲，黎让这才抬起头看她。十嫣看着他一张脸上没甚波澜，叹了口气：“你就这么肯定喝不死？”

“你觉得她想让我死么？”

“慕婷是不想，可林灏想！”

“可最终给我喝什么，还是慕婷做主。”

十嫣眉头一皱：“你就这么信她？”

黎让冲着十嫣微愠的脸挑起一边眉毛。十嫣刚想开口教育他这么严肃的时候不要做这种有点轻佻的表情。话就被黎让抢断：“如果到最后我真的不行了，不是还有你这位神仙姐姐么。”

十嫣叹气：“你太看得起神仙姐姐了。”

黎让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死了，慕婷一定会让九王爷杀了林灏。所以这药虽然不见得干净，但是不会要了他的命。

可他没想到的是，林灏虽然是个下作小人，长得就一副奸臣样貌，但唯独在这件事上，报了死亦足以的决心。

黎让服药的第七日，他在都城染的旧疾就慢慢被勾了出来；又七日，脑袋开始昏沉整日；再七日，咳血不止。

十嫣急疯了，偏偏眼下唯一能帮上忙的谷扬还不知正在哪个牢里蹲着。

黎让的老娘开始整日守在他床边，而黎父早就被林灏以出售假药的罪名抓进了牢里。

慕婷知道自己被林灏骗了，回了九王爷府上开始整日大闹，九王爷再受不了女儿的任性，干脆关了她禁闭。可也如了她的愿，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林灏抓进大牢，又给送饭的衙役塞了好些银子，在林灏的饭里下了毒。

可好死不死，林灏旁边就关着黎英。林灏前脚翘辫子归西，黎英后脚就因为毒死了礼部侍郎的状元侄儿被砍了脑袋。

黎母受不起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在自家宅子上吊了。家里的婢女小厮一看如此，也快着手脚把黎家掏了个空后溜之大吉。

好好黎家一个宅，落得个树倒猢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