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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79章 再作相争

黎琰有所察觉,她双手紧怀着,示意不愿其替自个更衣。

司徒晟无奈笑着,故意低声说到:“有何可忧心的?代王在另一间木屋,与你我隔着一堵墙,他不会见了不该瞅见的。”

若非乏力,黎琰是极想投去一白眼:司徒晟,你分明知晓我本意,又故意曲解,是何用心?

而眼前之人,则是低语到:“都替你画过眉,我也早得了你的身子,今日又何必娇羞成如此。”

萧黎琰哑然失笑:司徒晟,你够狠,原来你跟我妹妹早是暗生情愫,我以为画眉你仅是替我做过,不成想,我妹妹也是有此幸。而你,也居然早就与她行过周公之礼。好,好,好,好一对帝后啊,不知此事若是旁人有之,史册之上该会如何几载。

而司徒晟,却是忽然的惊恐至极,今日,他为何总将萧黎翦错当成其姐姐,什么画眉,什么云雨之欢,他仅与黎琰有过。可缘何方才,会不经意间出口那几字?

一阵凉风袭来,黎琰发冷,不禁蜷缩了下身子,而司徒晟,则是赶忙替其用身子擦拭,赶忙替其换上一身干衣。

身子发烫的很,司徒晟不敢停止为其擦拭,本想着一二时辰后,待其好些了,再回转长安,却是听得柳樱在木屋外禀告:“陛下,此时风大雨急,怕用不了多时,此弃屋便是坍塌倾倒,还是紧着些时候回转吧。”

司徒晟无法,依从了柳樱所言,回了车驾中,往长安奔袭而去。

萧府之中,邢夫人是坐立不安,常起身瞭望门口的方位,心底则是埋汰着:这丫头,一早便不见了踪影,也不见遣人回来报个信,真是急煞我也,回来必要好好数落一番。

而一旁的黎翦则是虚情假意的宽慰到:“娘,妹妹必定是一时忘了时辰,才会晚归,不必着急,说不定喝盏茶的功夫,她已在娘的跟前问安了。”

见着黎翦有意将手搭在自个臂膀上,已显近乎,邢夫人却是厌弃地往旁挪了几小步,她寻思着:刚从牢狱中抽身之人,不觉晦气。可别将此带给我萧氏便好。不过再细细思量,如今翦儿与陛下之事可谓是人尽皆知了,琰儿会不怨恨我女儿?估量能不咒其不得好死已是万幸了。

见邢夫人无意搭理自个,黎翦觉确是自讨没趣。可她知晓,如今也唯有暂作隐忍了,娘连与自个多说一句都嫌累,她几无时机向邢夫人表明自个才是二小姐,萧黎翦。

心底不快了半晌,劝慰到:罢了,先是让司徒晟再次向着我才是紧要之事,只要司徒晟肯相帮,姐姐还不是自个的手下败将,任由自个拿捏。

“琰儿,先回转凌厢阁吧,你爹今日受邀前去接风宴,你妹妹也不晓去了何处,都忘了今是你出牢房的首日,待她归来,我必好好数落,让她向你赔罪。”

邢夫人是瞅着身侧之人心烦意乱,有意让其离开,不必在此相候了。

而黎翦,并非愚笨之人,她听得出其中的驱逐意,可权作一无所知,反是亲自斟了一杯茶水,递至其跟前:“娘,琰儿回阁也无事无为,到不如陪着娘在此候妹妹归来,娘先消消气,妹妹用不了多时,必会回转。”

约莫半个时辰,母女二人相顾无言,终是见了有人前来相告:“邢夫人,二小姐受了风寒,浑身发烫,不多时便能赶到。”

黎翦打量了下外边已是多时未停的雨,她忽而问到:“究竟是怎一回事?是有人未照料好妹妹?”

“小的也不知内情,不过,听闻陛下与代王都在车驾上。”

黎翦甚是有几分愉悦色:“圣上,圣上也来了?”

那来禀告的侍从恍然觉自个言语有失了,楞于原处,只作轻点头。

而一直未搭上语的邢夫人,故作轻咳,尽是不满到:“琰儿,云锦一事,娘也就不予你计较了,主上虽是不惩治,此次也未为难你,皆是念在你爹劳苦功高的份上,才不作细究。你若是识时务,就别还心存妄念,在陛下跟前构陷我母女,免得到时惹得主上一怒之下,让你再有牢狱之灾。”

寥寥几语,却是未见身侧之人有回复之语,又不得不出了一声轻咳,才见黎翦恭敬回到:“娘所言琰儿必当谨记,只是,云锦这丫头的所为,也大出我所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主张罢了,我也觉妹妹处置地对,对待如此婢女,就该绝不手下留情。”

“行了,你回阁休憩吧,我先迎候翦儿去。”

邢夫人知晓她所言不过是假托之词,也无心再听其虚假之言,索性将其打发了。

黎翦唯唯应是,心底却是想着:娘,我怎能轻易服输,我不能就此任命。你让我安心留在凌厢阁,我偏要寻个时机见司徒晟,想必,念在过往与姐姐的旧情,他会愿见我一面。

见邢夫人已是有催促自个之意,黎翦也唯有提步回转凌鸳阁。

临至途中,她恍然想起自个怎将云锦忘了,云锦正在厨室受罪,自个就说刚出牢狱,才晚了些时候探她。

不过须臾,黎琰便在一角落处瞅见了行色匆匆赶往凌鸳阁的医者,她立马将一干人等喝住,似是有所吩咐,可迟疑了半晌,依旧是在迟疑犹豫之中。

医者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中的一人拱手问到:“大小姐若是无事,我等先行一步了。”

“且止步,我有一事相托,还望成全。”

一干医者均是一副但言无妨之样,可黎翦却依旧不敢言明,她张望了下周遭,终是将那三人一并引至一侧,才低声说到:“求你三人的一事,便是无论如何,你等在陛下跟前言,妹妹翦儿熬不过这几日了,阳寿无几,圣上若再有追问,你等就言是二小姐本身子羸弱,又加之染了风寒,自是重症难治,可记下了?”

三人甚是不解,都尚未替二小姐把脉,大小姐便是有心咒自家妹妹早亡,让他在其中,甚是为难。

令有一人直言不讳,似是要违黎翦之意:“医者父母心,让我三人违心说二小姐病重将亡,着实有违当初师傅的教导。”

“你等三人呀,误会了我的一番好意。”

黎翦甚思忖片刻,替自个辩驳到:“我怎会狠心要妹妹死。你等也知晓,陛下能掌管这江山社稷,我从中也不乏有苦劳。可终究如何,圣上还不是弃我如草芥,若非途中生了黎将军私自出兵一事,恐我早在胡地对镜垂泪了。我不忍妹妹落一与我相似的境地,顾,愿替她一试陛下之意。陛下若是不离不弃,那我也唯有恭祝他二人白首偕老,至死不渝,若是陛下择了不闻不问,那二小姐的黄粱一梦也当醒了,知晓自个至多也不过是一宫中寻常的妃嫔。”

“大小姐能有此心,我等三人自是动容,只是,为医者,总不得满口胡言,坏了自个的名声也就罢了,将师门一并辱没了,实非我愿!”

黎翦却是掩笑不止:“为医者岂能如此不知变通。都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二小姐毕竟是陛下在意之人,你等太过慌张,以致诊断有误,也属人之常情。你等若是心存疑虑,将过错推脱与我便是。”

言语间,她已将手中所携的钱两悉数分与了三人,三人面面相觑,不敢枉然接下,而黎翦则是催促到:“你等若是再不收好,被旁人瞧见,可是洗脱不了嫌疑了。”

钱财,少有人不惜,听闻大小姐执意要他等留下,他三人便佯装勉为其难的收下。

黎翦估量着时辰差不离了,便徐徐往凌鸳阁而去,心底则是暗自窃喜:姐姐,我可知晓,这近一月的时日,陛下仅是与你见过三回,可见你初入宫中见过陛下后,主上便觉你根本不似我,恐是已有心再将你弃之一侧了。如今你又染了重疾,司徒晟更是有缘由让你趁早消了入宫为妃的念头。

临近凌鸳阁时,柳樱却是即刻迎上,冷声相问:“大小姐来此,是有何事?”

“我来瞧瞧妹妹不成吗?还要你一婢女应允?”

嘴角勾起一不屑的弧度,黎翦欲径直而入,柳樱唯有继续拦到:“陛下正在里屋,大小姐若不想自讨无趣,还是回转凌厢阁吧。”

“笑话,何来自讨没趣一说?陛下大恩,不因此次黎将军私自出兵一事降罪于我,我趁此谢恩,不可吗?”

柳樱不愿眼前之人入内,若遂了她意,还不晓会生出何事。

“大小姐刚出狱中,应是好生休养身子才是,至于谢恩一事,日后再议又有何妨,何况,今日,陛下也无心领受大小姐的谢恩。”

黎翦已是懒得与其多费口舌,索性多走了几小步,往旁侧入内。

而柳樱,也是没了法子,丞相不在府上,而邢夫人,因知晓司徒晟也在凌鸳鸯阁,顾回转了偏院,此时哪怕疾跑前去寻夫人,夫人也来不及拦下大小姐了。

这次,怕是自个劫数难逃了。

柳樱哭丧着脸,一面祈求着黎琰并非如医工所言,恐寿数无几,一面,则是盼着大小姐可千万别再招事了。

可事非如人所愿,黎翦便是存心要坏了黎琰与司徒晟之间的山盟海誓,一如过往。

她轻推门而入,却见得约定白首不相离之人正倚靠在塌旁,仅是垂爱的注视着抱恙之人。

那一瞬,她有些气恼:司徒晟,你忘了过往的许诺吗?如今是姐姐躺在这凌鸳阁,你居然毫无察觉她仅是借用了我的躯体。

黎翦知晓自个未三思而后行,却是依旧选择了径直入内,一下跪倒在其跟前,声泪俱下满腹委屈到:“陛下,我才是你该守在身侧的黎翦,她,她是姐姐,只不过借去了我的躯壳,我不晓如此错位之事,何时才能纠改过来。”

一如落水醒来,初次与邢夫人大呼大叫,告知她自个才是其所出之女,邢夫人却是觉她昏了头。

那时的邢夫人,至多只是予以了她补个白眼,以为她得了失心疯,而司徒晟呐,径直踹去一脚,冷声问到:“依朕看,你也病得不轻,赶紧命个医工一探病症吧。”

黎翦好不易才从地上缓缓起身,她只得急忙歉意到:“陛下,是我一时昏了头,见你对妹妹这般怜爱,我难免忆起曾经种种,愁上心来,尽是想着若榻上之人是我该多好,顾才说了莫名其妙的言辞,陛下,陛下见谅。”

“懒得与你计较,之前你犯下的错事可少?竟敢怂恿云锦状告,竟敢为了一己之私,揣度着代王私自出兵。还不出去,朕暂不愿见你这幅面容。”

萧黎翦岂肯作罢,跪膝上挪了几小步,倚着他的臂膀到:“陛下,如今妹妹时日无多,就容我留在一侧一同照料吧。权作前些时日我为长姐的多有对不住她之处,以作赔罪。”

“虚情假意,还留在此地作何?况且,若非你为一己之私,黎将军会私自出兵,她会为护代王性命而自尽?翦儿又何止在此大雨之际,领司徒钦前往,若不前往,又岂会有此时的病重!”

黎翦满腹的委屈更甚了,若是换做落水前的姐姐,依她的性子十之八九是垂首致歉,不敢辩驳一二,可她,不似姐姐这般甘受人数落,哪怕是万人之上的人君也不成:“陛下是强行将妹妹的病重怪罪于我,是她非要领着代王去拜祭黎将军,也是妹妹非要择了今日这滂沱雨之时,难道,明日就不可吗?一月之后又有何不同吗?”

司徒晟厉声逐到:“你非要朕命人将你撵出去吗?”

黎翦兀然站起,她的话音中不无绝望:“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幼时读此两句,只觉可笑,嗤之以鼻,今日方知,世上终是凉薄之人居多,陛下不念过往的旧情,执意要我和亲,我不愿,也是倚仗着我自个的能耐,才得以脱身。虽说是我求得代王出兵,可我念在你曾待我不薄,从未想过要代王挥师长安,要你弟兄二人兵戎相见。相反,我欲替你分忧,以除北患!”

司徒晟已然怒不可赦,恨到:“萧黎翦,你该知道,凭你方才的几句,治你一死罪绝不冤枉。你最好趁着朕腰上的长剑未出鞘,赶紧离开。”

萧黎翦以为司徒晟还如未承袭大统前一般,会对其多有忍让,顾她并未退缩,反是迎上讽到:“好,臣女倒要一看,陛下是否会以一己喜怒而断人生死。而父亲,是否也因而会与陛下反目!陛下不怕这江山社稷倾覆,大可拔剑刺我心口!”

黎翦侯了片刻,却见司徒晟依旧是连正眼都未瞧她一下,愤恨之下,她索性疾步上前,一面说着:“既然陛下并无豪杰之气,不敢拔剑,那臣女愿效劳。”一面则是盘算着,过会儿剑出鞘,她趁机刺向榻上之人,既然贺斯靳指望不了,当初手下留情,未取要她性命,那就唯有她亲手为之了。

司徒晟只觉眼前之人疯癫了,哪还似当初所相识的萧黎琰,他欲避,可黎翦毕竟也是自幼习练之人,三下之后,趁其不备,取出了长剑,一把欲刺向榻上之人。

司徒晟顺势一挡,臂膀上已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又一记重踹,让其跌落在地。

而其外守候的侍从,听闻了司徒晟的吩咐,赶忙入内,见里屋一番狼藉之样,不免呆立在原处,许久发不出声。

直至司徒晟怒到:“还不将刺客绑了!”

众人不敢耽搁,三两下,便将伏在地上,暗自神伤的黎翦捆绑了起来,欲押解出屋。

黎翦本是寻思着,再入牢狱也罢,她不信司徒晟,她以为的良人果会要了她性命。

若司徒晟真敢如此,她必一篇痴心负让天下人传扬姐姐与陛下之事,也让陛下不得不受尽非议。

“琰儿,怨我,都怨我!”

黎翦听闻琰儿二字,愈发心寒:司徒晟,若非一直以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实则,你是倾慕姐姐未曾有变,否则,为何会对着我的躯体唤姐姐的名字。司徒晟,你让我好恨,恨你如此薄情负义。

可转念一想,她又稍有喜色,赶忙挣脱了两侍从,负手被绑地跪于司徒晟跟前:“陛下,我才是琰儿,我就知晓圣上绝无可能是凉薄之人,否则,又岂会对着妹妹唤我的名?”

而榻上的萧黎琰,本是昏厥着,可毕竟方才黎翦大闹了一番,她已是微醒。

方才二人的言语她可谓听得分明,但为知晓妹妹还会用尽什么法子,便故作尚未苏醒,依旧卧于榻上。

如今,她不当再佯装昏沉了,索性微动了下十指,又强睁了双眸。

司徒晟见此,竟是有喜极而涕之色,将其倚在怀中良久,久不成声。

黎琰的嘴角已然有了一丝在黎翦瞧来是邪魅的笑意,她正欲出声,却是被姐姐抢先到:“陛下,我究竟怎么了?都怨我,让你担忧不已。”

那言辞中的娇羞之意,让黎翦可谓起了浑身的疙瘩,她微抖了下身子,许是她全然忘了,当初,为引司徒晟倾慕,她可也没少如此矫揉造作。

司徒晟却是哽咽不已:“琰儿,你可知晓,方才一帮庸医,说你时日无几,我将他等一并驱赶了出去,去一侧的偏殿抄录三遍《千金妙方》,未尽,不准归家。我不信,所以命人去将宫中的御医请来,可恨的却是遣去之人办事不力,至今未回。”

黎琰却觉有些厌恶倚靠在身侧之人的怀中,索性轻推开,大为不解到:“我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怎在医工口中竟是得了不治之症一般,想必是歧黄之术不精,陛下罚他等抄录《千金妙方》,实在不冤!”

语尽,她已有下榻之意,却是一个不稳,险些踉跄摔于地上,幸地司徒晟早有防备,将其扶住。

黎琰强装怪异:“姐姐怎会在此处?若非,方才陛下唤错了名,皆因姐姐在此吗?”

经其一提点,司徒晟才恍然察觉,自个又一次唤错了名,他重按了几下自个的额头,疑心自个近些时日是不是患病了,一直将身侧之人错当成其姐姐。

为何榻上之人,自落水之后,便一直让其觉得性子大变,像极了当初纵然处境再艰难,也不离不弃的黎琰。

而黎琰,已是从旁轻唤了几声,示意要其回过神来。

“陛下,姐姐,姐姐究竟是怎么了?”

“她,哼,她又欲寻事挑衅,方才险些将你刺杀。”

“臣女恳请陛下宽恕了姐姐,姐姐自打落水之后,便性情怪异,时常为出些匪夷所思之事,陛下勿要怪罪。”

司徒晟为之一惊,低语问到:“你确定要她再免惩戒,哪怕险些伤了你性命。”

黎琰连连颌首,稍稍抬头时,才作惊呼:“陛下,陛下伤了?”

“无碍,为你,纵然赴汤蹈火,也甘心情愿。”那伤处不久前已是有婢女替其简易包扎一二,可斑斑血迹依然清晰可见,黎琰明白,若非为护她周全,那道极深的口子不应现在她的臂膀上。

可黎琰却是寻思到:司徒晟,我被你伤得比这更甚十倍百倍,今日就权作你偿还一二。

然担忧之色依旧免不了流露于脸颊中,她欲伸手轻触,可司徒晟,已然先一步用安好的另一手抚平其额头的褶皱:“何必大惊小怪状,平日狩猎,我可也没少受伤。不过,能让你为我如此担忧,也值了。”

“记得,日后只准为我一人忧思不已。”

黎琰点头,轻笑到:“姐姐欲伤我不打紧,可她竟然让陛下要养伤多日,岂能轻饶。虽是刚从牢房出来,却是未有反思,何妨让她再去受几日牢狱之苦。”

黎翦怒到:“我从未想过你一口蜜腹剑,言行不一之人会诚心轻饶了我,我也不求你宽仁大量,向陛下恳求。”

“姐姐既然执意如此,那妹妹也不作阻拦,何必还跪在此凌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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