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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贼猖獗
叶蔺垂头,齐观止和卫秦渊不合已久,她何来的胆子去跟齐观止打交道,况且自从卫秦渊走后,齐观止就告了病假,细细想来也是多月未见了。
“背。”卫秦渊被气昏了头,别过脸不看叶蔺。
叶蔺耷拉着头,一字一字看着背着,不会的字都去问卫秦渊,那人唇线抿直,待叶蔺硬生生将一个册子念完,卫秦渊面容竟露出解脱之意,他起身移了位子,斜斜倚在绒椅上,轻呼出一口气。
“背过了?”他问。
叶蔺看了看册子,又瞅着他:“忘完了。”
卫秦渊表情微裂。
“好像有微末印象。”叶蔺连转了话头,见卫秦渊不信,又固执点点头,“嗯,有的。”
***
卫秦渊摁着叶蔺念了几个册子,可算是明白为何总有学生气死夫子的传闻了,一晌午的功夫,叶蔺磕磕绊绊给他背了十个官员的花名册。
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是不是女子不善读书?”卫秦渊低声凝问。
“皇叔,朕饿了。”叶蔺有气无力地喊道。
被卫秦渊这么逼着,她连那蚊子大小官员的户籍都记了个明清,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得再小心些,免得往后卫秦渊登了皇位,又嫌她才华过于碍眼。
不过,她貌似肚子里也没几滴墨水,真是多想了。
“饿着。”卫秦渊掀了一下眼皮,没情绪地说道。
“雨停了,皇叔还是回去歇息吧,既然受了重伤,就得养着。”叶蔺仍旧乖笑。
卫秦渊合住册子的手顿住,稍稍斜过头,视线落在她腿上,见衫摆一抖一抖的,总算是大发仁心解了叶蔺一难,让青鱼备了步辇,临行前递给叶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叶蔺身子又颤了两三下。
这兔崽子,估摸是寻思着要怎么算计她。
可怜她一个七岁的稚童,还要跟一个二十岁的摄政王斗智斗勇,叶蔺纤弱的肩头一下子垮了下来。
叶蔺想着想着,在夜里辗转反侧,愈加生无可恋,以至于次日连青鱼都未能唤醒,等叶蔺醒来之时,日头正对尚元殿檐顶,树上的知了吱哇吱哇地叫着。
一个鲤鱼打挺跃在了地上,白色的亵衣皱成了一片,叶蔺头还昏着,就听到茶盏沉声摔在桌案上的响声。
一时如若雨天惊雷,让叶蔺神魂骤归,精神大盛。
“皇叔!”叶蔺朗声唤道。
那人冷笑:“青鱼,给皇上换好本王带来的衣裳,本王让她出宫一趟。”
“要出宫?”叶蔺茫然不解。
那人不理会她,背过身去,独留给叶蔺一个直挺的脊背,一边的青鱼利索地给叶蔺穿上杏色的织锦上襦,一抹宋抹打底,青绿色的纱裤垂在锦鲤纹的绣鞋上,待穿上青绿的叶纹褙子,又蒙上面纱,叶蔺侧过头,小心看着卫秦渊。
“皇叔?”
那人淡漠:“嗯,有人在外头候着,他随着你出宫。”
叶蔺行了出去,匆匆踩着青板,那小巧精致的雕花马车侧,立着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少年面如桃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腰肢儿绷得直直的,一见叶蔺来,忙恭敬行礼。
“臣杜允,参见皇上。”
叶蔺斜过他,到底是探花郎,这姿色是上乘的。
“为何是你带朕出去?”叶蔺问道,这正是她的不解之处。
杜允言笑晏晏:“这差事是臣求来的,王爷救臣一命,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要去臣带皇上去的地方,并非适合女子。”
他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像极了春日乍开的花苞。
叶蔺的表情更是古怪了,有宫女将她抱上马车,杜允一人慢悠悠赶着马,周侧陪着十几个侍卫,到了宫门,递了腰牌就出去了。
杜允带她来到一个巷子,从马车上跃下,叶蔺这才瞧得清眼前的情况,巷子里的青砖如同扑了煤灰黯淡,巷口立着一个又高又粗的树木,有萎靡的乞儿三两成群的缩在大树下、巷子里的凉阴处,破了皮的脚趿拉着一双草鞋,那肤色跟身上零散的布条色混成一块,已是分不清了。
这些人跟现代的她并无两样,只是好久未见,叶蔺难得生出几分自卑和歉色来。
杜允开口:“这就是王爷让臣带皇上来的地方,皇上应该会懂王爷的意思吧?”
叶蔺:“是让我当一个好皇帝。”
杜允面露欣然,又低声道:“如今政事并不安稳,卫奴和北疆年年来犯,安北王和湘王那二位又对先皇抱有不满,自是对皇上不服的,皇上虽然年幼,可这也是皇上的利处,若是尽力些,就算是熬,也能熬得过他们,再做些佳绩来,列祖列宗都会对皇上刮目相看的。”
叶蔺摇摇头:“我心中并无大义。”
杜允愕然地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蔺,自幼受夫子教导,传授他们心怀大义的理念,早已习以为常,如今碰上一个冷漠如斯的人,杜允是想破了头都摸不清眼前幼帝的心思。
叶蔺并不懂博爱,只是转头看着杜允:“可否借你一些碎银,我要分给这些人,放心,回去之后我会还你的。”
杜允愣然,将钱袋子放在叶蔺掌中,叶蔺紧紧握住,她前世但凡若是多些钱来,指不定就不会饿死街头了。
叶蔺解开钱袋,刚要倒出银子来,一阵旋风飞过,眼前的钱袋被卷走,叶蔺侧过头,见一个矮小的背影朝街角奔去,急了。
“快去追啊!”她朝侍卫喊道。
侍卫看了一眼叶蔺,面露犹豫,还是追了上去,杜允还愣着,手被一块软乎乎的肉握住,叶蔺提着纱裤,脚丫子撒得飞快。
“不能被人偷了,逮住了,让侍卫打十顿。”叶蔺倔强的声音糊在风中。
杜允听着她略带稚气的声音,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皇上,摆明是要救济那些乞儿,还故作别扭地说并无大义。
二人追到了西街头,侍卫已然将那小贼捉拿下,叶蔺松开了手,翘着脚一下子如蚂蚱蹦了起来,似是护着崽儿般把钱袋嗖得抢过来,紧张地搂在怀里。
“大人,如何处置?”侍卫拱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