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那一端，苏萌来回踱着步子却怎么也不敢敲门。

四目相视那一瞬，顾简言从她假装平淡无波的眼眸里看到了不知所措，和窘迫。

“我有话想跟你说。”苏萌说。

顾简言上下嘴唇轻轻一碰，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她们之间的关系从楚嫣灵哪个名字横空出世时就悄悄发生了改变，明明是那样无关痛痒的一个载体，却让彼此毫无芥蒂的关系变得生疏，冷漠。

两人约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那里人际稀疏，倒是给了她们一个良好的交谈环境。

“你和嫣灵，是什么关系?”顾简言捏了捏手掌，清澈如水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

“生死之交。”苏萌还像往日一样，坐的离她很近，以至于顾简言身体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她都清楚。

“生死之交……”顾简言后知后觉仔细咀嚼着‘生死之交’这四个字，很通俗易懂的四个字，此刻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们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室友。她也是，除了你沈慕琛爱过的唯一女孩。”苏萌将她瘦骨嶙峋的手裹在了掌心，不停地揉搓，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一点。

除了她沈慕琛爱过的唯一女孩吗？

唯一吗？

她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沈慕琛对她的感情她自知，唯一这个神圣的字眼，恐怕当仁不让的就是嫣灵了。

顾简言发狠般吐了口浊气，故作与世无争地笑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空气冰凝片刻，苏萌默默楷了下眼角，嗓音如风中落叶般不停颤抖：“嗯，她救过我的命。”

顾简言了然，脸上强迫自己挤出来的淡雅笑容逐渐褪去：“所以当时你突然出现要和我做朋友，是因为沈慕琛当时提出来要娶我的条件吗？”

那时沈沐然轰然离世，顾氏一夕间遭到沈氏的疯狂打压，而哥哥顾司逸也被沈慕琛带走，顾家失势，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苏萌出现了。

她一路披荆斩棘为她昏暗的明天破晓出光，她曾一度认为苏萌就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可现在……就连这种‘我认为’的想法都难以自持了吗？

“我当时的确是为了嫣灵才和你做朋友的，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苏萌慌了，伸手去攥顾简言的袖口，恳切地看着她。

楚嫣灵和沈慕琛有多相爱苏萌心里有一本账，若不是当时楚嫣灵查出血液病……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吧。

提出分手后楚嫣灵日子过得有多难捱苏萌如数家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闺蜜为情所困一辈子……

所以顾简言就成了她撮合沈慕琛和楚嫣灵的唯一基石，但接触顾简言后苏萌也有些于心不忍，顾简言有着傲人的家世和倾城的容貌，可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而在顾简言对她推心置腹的同时，她也对顾简言有了一定虔诚的保护欲，可能柔弱的女子，与生俱来一种让人想要去保护的冲动。

“所以你扔下几千万的单子也要回国，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的结婚对象是沈慕琛对不对?”顾简言有些艰涩地笑着，那样刻板，冷漠，她心照不宣疏远的眼神，让苏萌心脏骤然一窒。

“不……不是的。”一向高冷的苏萌折下‘神圣不可侵犯’的头颅那样卑微地想要解释。

可一张口，却发现一切都是那样敷衍，表面，她的初衷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