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湿漉漉的泪落到他脸上，他动作才一顿。

眼底苦痛一闪而过，咬着她的耳朵恶恶道，“这是你欠我的。”

她何曾亏欠过他？泪滑到颈骨上，冰凉的一片。她闭上眼睛，抑住苦楚蔓延。她曾经多么渴求他的气息，如今就有多么厌恶。

“给我滚开。”她分辨不清自己低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似是威胁，又似祈求，“从今往后，再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他揽着她腰肢的手逐渐放松，手指慢慢摩挲上她的颊侧，抬眉，挑屑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影，谑道，“这时赶来，英雄救美？”

致微愣怔住，侧过脸，目光顺着他看去，不由得睁大眼睛，悲楚的目光直直跌入那双漆黑深远的眸瞳中。

偏暗光线里，左煜辰双手插兜一脸惊骇地瞪着她，桀骜的瞳里怒火中烧，抑制不住。

她瞳孔猛地收缩，看着左煜辰大步朝他们走来，猛地推开顾时哲，踉跄着迎去。

左煜辰眼里却好似看不到她，直直射向顾时哲。

“煜辰！”她跑到他跟前拉住他的袖子，却被他甩到地上。

她慌忙爬起，追上去，十指交扣从背后死死环住他，置顾时哲冷鸷的目光于不顾，“煜辰，不要，让他走，让他走……”

左煜辰动作一滞，反抓过她的手，回头望了她一眼，眼底说不出的凛冽，扯动她的心猛地一痛。

“你还记得白天说的话？”

见她眼神骤黯，他别过脸啐了一口，惨笑，抓着她的手力道加重，狠狠甩开她，径直朝顾时哲迎面而去。

“我他么早就跟你说过，别招惹老子的女人，你丫当老子放屁呢？！”

顾时哲轻蔑一笑，“我要过的女人，你不嫌脏？”

“信不信老子杀了你！”左煜辰气急，抬脚朝他心口踹去，乘势扑向他，揪住领口狠狠抡拳。

顾时哲冷笑着，擦掉嘴角的血迹，竟不还手，语气略带阴沉。“除了粗鲁，你能换个保护女人的方式么？”

想起五年前，他抛弃致微时，左煜辰也如现在这样找他打了一架。他薄唇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谑。

左煜辰怒火更深，眼波闪着某种危险，手腕一番，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直朝他心脏插去。

伴着致微的惊叫，顾时哲闪身躲闪。

他低算了左煜辰的恨意，刀没有插入心脏，却撕裂他左臂一大块肌肉。

他痛得微喘，右臂一行殷红的血流下，一直蜿蜒到脖颈，鲜红刺眼。

左煜辰却还不解恨，匕首上血槽向下滚动着温热的血，他觉得那血脏了他的手，扔掉匕首，抡起拳猛袭他的脸，狠狠地瞪着顾时哲，宛若有血海深仇。

“粗暴？我为了叶致微，人都敢杀，说我粗暴未免小瞧了我。”

致微眼底流露恐惧，赶在他挥拳前，扑到顾时哲身上，十指锁住左煜辰手臂，一双惊慌不安的眸子陷入他眼里。

“左煜辰，你疯了，这是杀人罪，要坐牢的！谁让你替我杀人了！”

“你护着他？”低沉的嗓音有一丝喑哑，让她心痛不已。

她的目光软下去，“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可我不想你为我坐牢。”

明晃晃的灯映上她的脸，她闪着凄柔的目光陷入他的心间。

他心里狠狠颤悠了一下，惨笑着站起身，流着血的手紧握着拳，“让他滚。”

致微如释重负，转首看着顾时哲，厌恶道，“还不快走！”

顾时哲洒脱的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任右臂血流不止，盯着她的目光透着刺骨的寒意，刺得她心痛。

他俯身咬住她耳朵，低沉道，“明天的专访，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