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微深吸一口气，心闷难当。

这个时候他竟还记得专访！

她侧过脸，别开他的视线，“我不会去。”

“你会改变主意的。”他撂下这句话，目光阴鸷地瞥了左煜辰一眼，转身上车离去。

致微瞥见他垂血的右臂，心痛欲裂，将目光移向左煜辰，他手上也被刀刃划裂，殷红的血流下。

那一刻，她格外厌恶自己。

她伸手去拉左煜辰的手，“上楼吧，我给你包扎。”

左煜辰不为所动。

她叹气，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在了手心，那手心有些烫，有些血腥。

她心里一颤，被他猛地揽到怀里。他低下头，毫无预警地吻她，结果被她用力推开，挨了一巴掌。

他偏过头，桀骜的刘海挡住黯淡的眼，转首盯着致微惶恐不安的脸，听她摇头呢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惨笑一声，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拉向自己，紧盯着她，声音霎时低去，“凭什么他就可以吻你？！”

他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慢慢滑到她的心口，声音哽咽，“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都留给了顾时哲？”

望着他幽暗不明的双眸，致微心里抽痛。他冰凉手指划过的地方宛若被利刃割开，冰痛的触感令她渐渐平静下来，先前的慌张仿佛一扫而空，却被黑暗深处的痛苦攫住。

谁爱得清醒，谁就更残酷。她怨恨顾时哲伤了她，她又何尝善待过左煜辰？

望着他眸中熄灭又燃的火光，她宛若看到了自己。

他们都是对爱心存执念之人，可惜，爱错了对象，注定擦肩而过。

她掀了掀唇，泪不觉滑落颈间，“我是薄凉之人，不是你的归宿。”

“薄凉？”他脸色黯淡无光，即使温暖的路灯都暖不了他，“你把心都给了顾时哲，才对我薄凉吧？”

她垂首，没有否认。

五年了，该做个了结。

“煜辰，我……”她刚开口，就被他竖起的手指挡住，他面色发白地望着她，奚弄道，“在你面前，我他么就像个小丑！”

他松开她手腕，猛踢柳干，树叶震晃，落到致微脸上。

她眼神慌乱，透过柳叶的缝隙见他目光骤冷，透着寒气的背影离她愈来愈远，飙车离去。

她突然觉得那个背影很可怜。

路灯忽地熄灭，黑暗毫无预兆袭来。

她蹲下身子，抱住双膝。

孤独，又是绝望的孤独，她忍受了五年，爱她的人暖不了她，她爱的人不愿暖她，一切，真是可悲。

她掏出钥匙，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打开灯，换上鞋托，她颤巍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三瓶红酒。她随手拿了瓶冰镇的，走到阳台，起开罐子，摩挲在手掌里，默默地看着窗外。

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月色幽凉，周遭静得很。

她曾幻想过在朦胧夜色中与他温存，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看夜景。

一切，都那么遥不可及。

她把酒放在阳台栏杆上，打开手机相册界面，里面男孩搂着女孩的腰，女孩烂漫天真，男孩冷酷漠然。

她从未责怪顾时哲的冷淡，她知道他向来如此。他冷淡漠然，她才想靠近，用自己的心温暖他的。

爱情真是微妙，仅仅因为是他，所以心痛流血都心甘情愿。

正盯着那张照片发呆，突然有来电提醒，她瞥了眼号码，心狂跳不止。手指在接通键上停留片刻，划向红键，挂掉了。

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突然有短信提醒。犹豫一会，她又捞起手机，点开短信界面，上面一行简短的字。

【明天收法院传单。】

她心里一颤，不明所以，皱起眉，点开通话记录，迟缓很久，按下那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