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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5章 道不相同两极分

柳桑榆顺着吴弦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嚷道:“你又不会武功,怎么上去拿?”

“梯子。”吴弦歌表情十分平静,“这么大的体育馆,总该有梯子。”

吴弦歌也不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他行动力很强,否则也不会说要当村官就真的来当村官了。话音刚落,他已经走向了体育馆的角落,那里有几扇门,走近了一看,上面还钉着几个老旧的门牌,吴弦歌拉开杂物间的门,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死。

他一面咳嗽着一面进去,发现里面的灯已经坏了,杂物间里堆放着的物品不少,但一看就知道太久没打开过,已经快变成一间克苏鲁风格的房间了。

吴弦歌找到了梯子的同时,柳桑榆也走到了门口,这位雷厉风行的姑娘袖子都没挽,稀松平常地一伸手,说:“给我,我帮你拿出去。”

“不用了,桑榆。”吴弦歌抱着梯子走出门口,对柳桑榆笑了笑,“我自己来就好。”

柳桑榆才不听吴弦歌说话,伸手就要抢,这次吴弦歌退了一步,避开了柳桑榆的手,认真说:“真的不用。”

柳桑榆撇嘴:“我帮你拿,老头还能知道吗?他又不是千里眼!”

说罢,柳桑榆就要伸手,但五十岚却抓住了柳桑榆的胳膊,柳桑榆一挣竟然没有挣开,回头对上了五十岚的眼睛。

五十岚一板一眼地说:“他做的没错,请让开吧。”

她一边这么说,一边不容拒绝地把柳桑榆从门口拖开了。

柳桑榆自然不服,开始和五十岚吵嚷起来,吴弦歌趁这个时机把梯子搬了出去,回头对五十岚感激地笑了笑,他顺着梯子爬上去,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在通风管道上找到了残留的红色粉末,小心地用随身带着的纸张包走了一些之后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柳桑榆和五十岚吵了两句,发现五十岚根本没打算理她之后气呼呼的回过头,一下愣住了,说:“吴弦歌呢?”

五十岚指了指门口:“走了。”

“他一个人去?”柳桑榆跺了一下脚,“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柳桑榆说着就要出去,五十岚却没有理会柳桑榆的跳脚,手依旧握着柳桑榆的胳膊,目光透过大门望出去,神情严肃。

柳桑榆不得不拍了她的肩膀一把,说:“你想什么呢?”

“矫角杀牛。”五十岚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柳桑榆自然没听懂她的意思:“你说啥玩意?”

五十岚转回眼睛:“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句谚语,他迟早都要自己解决问题,你如果事事帮他,不过是心欲爱之,实则害之。”

柳桑榆一头雾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不就是担心他安全吗?”

五十岚没有再说话,松开了柳桑榆的手。柳桑榆跑了出去,却发现吴弦歌早已经不知所踪,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罗天,另一个穿着一身外卖员的衣服,俨然就是先前的唐门唐奎。

柳桑榆刚想过去,就听见唐奎说:“真不用追?”

他旁边的罗天微微一笑,眼睛里明晃晃的都是傲慢和轻视,说:“没有必要管他,小喽啰而已。钟老的香没有那么容易好解,我今天还有安排。”

柳桑榆不解其意,但罗天和唐奎很快就离开了,柳桑榆和五十岚帮着老爷子将苏默搬上车之后就在苏默家小坐了一会儿,不多时,柳桑榆就知道了罗天所说的安排是什么。

一张传单飘飘忽忽地塞进了苏默家的门缝中,柳桑榆本来没打算捡,但五十岚却走过去拿了起来,柳桑榆一看,发现是一张手写复印的传单。

大义是罗天要举办一个演讲,就在村子中间的台子上,希望大家都能去听一听,柳桑榆拉开门,发现门口还留了一条烟,柳桑榆踢了一脚那烟盒,说:“罗天这是什么意思?弄演讲?”

“贼心不死。”苏老爷子在看见柳桑榆手里的传单时似乎就明白了什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之后就站了起来。

柳桑榆意外道:“他一看就没啥好话要说,您也要去看吗?”

苏老爷子背着手走到门口,没说什么。五十岚平静地说道:“苏大师不看,其他人也要去看,还不如去看看他要说什么,也好及时应对。”

柳桑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苏老爷子,又看了看五十岚,点了点头,说:“那咱一起?”

五十岚点点头,便和柳桑榆一起簇拥着老爷子出了门,一个假小子,一个中性少女,乍一看像是苏老爷子什么时候养的两个私生子似的,他们循着传单上说得地点走过去,果不其然,这里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远远看上去就已经足够热闹。

见苏老爷子来,有人为他让开了路,苏老爷子走到了最前头,约定的时间迫在眉睫,罗天也姗姗来迟,踏上了高台。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准备了话筒和扩音器,“喂”了两声确认声音没问题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演说。

不得不说,罗天看上去的确很有一村之长的风范,尽管他在和唐奎独处的时候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但一站到台上,这表情立刻就被亲和所替代,他穿得没有太金贵,就是普通的衣服,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土气,人也没有架子,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语速很慢,每个字却都无比清晰。

柳桑榆就和苏老爷子站在前头,能清楚地听到罗天的话音。

“……我们历代练武,为了传承先人的遗志,可难道我们的武功就注定被时代所抛弃吗?就因为这是一个和平年代,难道我们就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我们就必须挨穷、挨饿,甚至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吗?”罗天在台上说着煽动性极强的问句,每问一句,目光就与台下的一个村民相触碰,“我们的武功难道就只能用在和武林人士之间切磋时才有用武之地,就一定要变成孤独的阳春白雪?为什么我们不能用武功来赚钱、来养活自己,非要去寻找什么‘常人生活之道’,甚至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不懂武功的外来者身上?”

“我们完全可以成立一个侠隐村的安全顾问公司,或者成立一个武侠者联盟,现在一个出色的保镖纯年薪就有百万之数。”罗天说到保镖二字时,台下传来轻微的哗声。

人群里有人问:“保镖不就是过去的镖头么,咱们放在过去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个镖头丢人嘛不是!”

附和之音在人群中响起。

罗天却依旧镇定,顺势反问道:“保镖就丢人吗?保镖的本质也是保护别人不受伤害,不是做别人的保姆,我们的先人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时候,不也是想保护别人不受伤害吗?”

那人又说:“你当兵当警察算为国为民,当保镖算啥子为国为民?”

罗天又笑,说:“警察也只能在有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才能插手,只有在别人的安全和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能帮助,可保镖不同,保镖要在危险发生之时就制止他,怎么就不算为国为民?你帮一个人,他帮一个人,等到我们的联盟越来越大,我们就不再是帮一个人,而是帮所有可能被别人危及安全的人,这怎么不算为国为民?”

那人“啊”了半天,也没再想出反驳的话来。

罗天也没有咄咄逼人,回到了刚刚的话题上:“我们侠隐村都是一群武林人士,只有我们武林人士才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我们继承前辈的遗志,守护祖辈历代相传的武功,这是那些外人所不能从心底理解的,之前的几任村长,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他们要不来这里混吃混喝,要不就是空有一股热血,嘴上说得好听,跑得比谁都快,即便是留在这里说是要干实事的人,又有谁真的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即便是发展经济,难道不应该遵从我们的方式来发展吗,难道就一定要我们舍弃武艺去融入这个社会吗?”

柳桑榆在台下听着,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可又有哪儿不对?”

苏老爷子看着罗天的表情比来之前越发凝重了,他哼了一声,说:“当然不对,难道我们习得武不赚钱就没有意义了?用别的方式赚钱就是舍弃武艺了?别的不说,能用武功帮助他人自然是好事,可当钱挣得越来越多,万一要用武功违法乱纪,到那时候又有谁能治他们?难道指望他们凭自觉自治,永远不犯错吗?全是歪理。”

但苏老爷子的话语却埋没在了众人的议论之中,大部分人小声嘟囔着“说的是啊”,俨然就要被罗天说动了,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在人群中喊起了“赶走外来人”的口号,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罗天安排。

苏老爷子刚想上台,却听到罗天在台上说:“不过,既然这一任村长已经来了,我们也不能不讲道理,毕竟之前是之前的,现在是现在的,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这位新任村长承诺能够帮钟老改进他的香料,现在苏默已经中了钟老的香,正在昏迷,这位村长承诺他会在两天之内找到解决的办法,我们不如先看看他到底是说说而已,还是真的想为侠隐村做些什么。”

罗天话音刚落,苏老爷子的脸色就变了变。

吴弦歌和钟老的切磋,如果吴弦歌赢了,钟老便会信任他,到时候他在这里落脚便多一份助力,但如果输了,实际上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但如果这件事被全村人知道了,那就不同了。

一旦吴弦歌无法解决这件事,他的信誉便会直接跌至谷底,难以翻身。

而罗天却偏偏在吴弦歌离开时单方面宣告了这件事,吴弦歌无疑陷入了一个无法拒绝的赌约,更可怕的是,他本人甚至都不知道这赌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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