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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最多只能帅三秒
苏默的揽雀尾已臻化境,落下来的时候却踉跄了两步,罗天的脸上有一瞬间尴尬,但看出苏默的异常后还是立刻就找回了主场:“苏默,你走路怎么摇摇晃晃的,是不是有副作用?”
他一边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台下的吴弦歌。
台下的人也都不瞎,看出了苏默摇摇晃晃的样子,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到回答。
而罗天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唐奎,在看见苏默到来的一瞬,表情变了变,他甚至开始偷偷地认真审视起吴弦歌来。
苏默没有回答,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让几个和苏家比较亲近的人都吓了一跳,争先要上台,罗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蹲下来,一边招呼别人去把冯大夫请上来,一边亲手去搀苏默。
苏默却不领情,一巴掌拍开了罗天的手,甚至还蹬了他两脚,爬起来转身就往另一边走,俨然是一副不想和罗天说话的表情。
急得几个人在身后大喊:“小苏,你就是不喜欢罗天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快回来!”
苏默却不听,在台上闷头狂走,绕着台子的边缘走了一圈又一圈,宛如一头失控的公牛。
贺岚也来了,她看了一眼台上在走的苏默,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她把头偏向了旁边,嗤得一声笑了出来,而作为唯二知道真相的吴弦歌,此刻正在台下好整以暇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等冯医生前来鉴定。
冯医生对村子里的事情不那么关心,自然也没有来听罗天的演讲,拎着医药箱姗姗来迟时,苏默已经转烦了,在台上叽里咕噜自然自语着什么,全然没有平常冷淡的气质,冯医生上去检查了一番,脸色也从担忧转为了沉闷。
罗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苏默出了什么事情,心中一喜,连忙将手里的话筒递过去,问:“冯大夫,苏默是怎么了?”
冯医生看了看罗天,又看了看台下紧张的众人和已经开始笑的吴弦歌,冷淡道:“哦,你喝多了也这样。”
其他人凑近了一闻,苏默的身上果然飘出一股酒气,众人皆是哗然,有人问:“小苏,你这才刚醒就喝这么多,还跑这儿来发酒疯,这是抽哪门子疯啊,不怕我们告诉你爷爷打你屁股?”
“告去,你不去告诉他不算个带把的,他来了我就把他胡子一根一根拔下来。” 苏默连摇带晃地说。
一群人哄堂大笑,钟老在下面问道:“小吴,你治他就治他,怎么大白天的灌他酒啊?”
“钟老,我就是用白酒解的您的毒。”吴弦歌说道。
“嘿,你不是骗老头儿呢吧,我咋不知道蜃香还能用酒解呢?”钟老这下对吴弦歌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些一会再跟您老解释吧。”吴弦歌说着也走上了台。
大家伙看吴弦歌的解法连钟老都不知道,都去夸吴弦歌厉害,反倒是原本在台上的罗天成了被忽视的那个,罗天面红耳赤了半天,最终脸色沉了下去,把话筒搁在了一边,就要离开。
他刚刚往台下走了几步,却发现唐奎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他不耐烦地撇过头,叫道:“你怎么还不走?”
唐奎忽然说了一句:“你不是说科学对于我们来说是没有用的吗?”
“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罗天正脸疼,语气也没有了一贯的冷淡和温柔,反而透着浓浓的郁结,“我怎么知道他搞了什么鬼。”
唐奎看了罗天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忽然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绕过了正在围着吴弦歌的人群,默默地从另一边下了台。
罗天愣了一下,他想叫住唐奎,最终却没有开口,眼神凝出几乎是实质性的杀气,咬了咬牙道:“好,你走。”
说完,他也走下了台。
而人们正在好奇苏默是怎么醒的,没有一个人发现了罗天的消失,在村民的热情簇拥下,吴弦歌上了台,将自己是如何解开钟老的蜃气的过程说了一遍,听到吴弦歌所说,连冯医生都怔了怔,他所做的预防药都是如何预防气味入体,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从去除毒素的角度做文章,毕竟他们无法化验,而谁又会想到给昏迷的人灌酒呢?
这就是经验科学的不足之处了,很多时候,如果没有偶然,经验科学一辈子也发现不了实验科学能轻而易举发现的事物。
吴弦歌解决了这些人的问题,下台刚走了两步,就感觉一种困倦袭来,他毕竟一直在奔波,两天都没有睡个好觉,余光瞥见冯医生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也没有问,几乎是梦游回了自己的住处,倒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吴弦歌在梦中转醒,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个人,他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翻身做了起来,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得半死。
他四下看了看,发现在他屋里的正是钟老、冯医生和另一个面生的憨厚中年人。
吴弦歌整理了一下仪容,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抓了抓脑袋,说:“叔叔们好。”
这一瞬间,吴弦歌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十几岁,面对家长带来的一堆他都下意识要找自己的证书和奖状了。
钟老此刻看起来比起先前精神了不少,可想而知,这件事的确是钟老的一块心病,吴弦歌还没有说话,钟老就率先站了起来,令吴弦歌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朝着吴弦歌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年轻人,这次老头子是真得谢谢你了。”
吴弦歌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却见那两个人无动于衷,吴弦歌硬着头皮把钟老扶起来,说:“我是晚辈,钟老别这么客气。”
冯医生却说话了,说:“话不是这么说,你让我们看见了我们的希望,这句谢谢你就收下吧。”
吴弦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点点头,岔开话题道:“那这位是?”
“你好,我叫唐天顺。”那个憨厚的中年人搓了搓手,“唐奎是我儿子,听说他找过你的麻烦,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
吴弦歌明白了他们三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冯医生、唐门人、钟老,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都研究香或者毒或者药,还有机关傀儡一类,他们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并不是闭门造车就可以得到发展的武学,也不是在小圈子里就可以互相挑战以求进境的武学,现代的医学和化学能给他们带来助力,而他们本身也可以走到阳光之下。
他们恐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缺乏一个契机,而吴弦歌的出现,正是这个契机所在。
吴弦歌不通人情世故,此刻自然也不知道该寒暄什么,直言道:“只要叔们信任我,我一定可以帮到你们的。”
三个人不禁都点了点头,冯医生作为和吴弦歌最亲昵的一个人,问道:“小吴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吴弦歌接了一口水喝,想了想,说道:“有。”
两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年人,不约而同坐直了一些,肃穆地看着吴弦歌,像极了一群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无论是香料、毒药还是药物,本身都是一种传统文化,我们不仅可以想办法为这种传统文化申遗,而且还能利用现代技术让这些东西进一步发展,就拿中医来说吧,去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就是从中医中得到的启示,再加上现代科学发现了治疗痢疾的新药物疗法,但是这需要一些前期准备。”吴弦歌说,“我们没有背景,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先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说,宣传,找一些年轻人来传承这种文化,最好是化学专业,可以互补,这个我一方面可以找我的大学同学,另一方面,可以借助互联网。”
“互联网?”这个名词冯医生倒不陌生,但具体怎么操作,他却不知道了,“怎么弄?”
“现在自媒体很发达,我们可以拍视频,发微博,贴吧之类的也可以同步一下……啊对了,最近有个很火的App。”吴弦歌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其中一个图标是一个音符的软件,“可以拍摄短视频,这里的人流量很大,如果视频足够吸引人,我想会引来不少人关注。”
“这样不好吧?”冯医生提出了疑问,“如果我们的武学被外人知道了,恐怕会招来麻烦,也说不定会引来图谋不轨之人。”
钟老却没说话,沉思着似乎在想什么,眼睛里有诡异的光在闪动,还嘿嘿无声地笑了两声。
“招来麻烦倒不会,我想过了,傀儡术、机关术这些都可以选一些不需要内力的来展示,药物更是简单。”吴弦歌简明扼要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只算是一种‘失落的古代奇技淫巧’,再说了,就算告诉别人这是武功也没有人会信的。不过,图谋不轨的人,倒是的确应该提防……”
钟老终于开口了:“人心隔肚皮,如果有人要害你,怎么都会找上门,除了自己长点心以外,没有什么防得住。”
不得不说,钟老说的话犀利无比,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没法预防的。
吴弦歌想了想,也确实就是这样,笑道:“我们只能擦亮眼睛慢慢找了。”
冯医生看了看吴弦歌,又看了看钟老,一直没有说话的唐天顺开口了,说:“我也这么觉得。”
冯医生还要说什么,唐天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老啦,我还记得你之前一直要和唐门里的人比一比,再不找个好徒弟,就真的来不及了。你难道就要冯家的东西折在你这一代吗?”
冯医生看了一会儿唐天顺,也松了口:“那就按小吴说的做吧。”
倒是吴弦歌奇怪道:“唐门的人……难道唐叔不是唐门的人?”
唐天顺憨厚地一笑,说:“我离开四川好久了,其中缘由不说也罢。”
“什么不提也罢,不就是因为得了痔疮不能吃辣,在四川又天天忍不住的吃,索性就出来了。”冯医生适时在旁边补刀。
吴弦歌本来以为唐天顺有什么秘辛,没想到是这种原因,他想笑又觉得不好,只是憋得辛苦,唐天顺看他的模样自己先笑了出来,摸了摸自己只有一层头发差的后脑勺,说:“你想笑就笑吧!”
屋子里的四人都笑了出来,钟老拍着吴弦歌的肩膀道:“这事儿要是成了,年轻人,以后你来我的店里买东西,我都不收你的钱!”
老头儿大手一挥笑的豪爽,俨然就是一副包yǎng大学生的农民企业家派头,吴弦歌看了钟老一眼,想起他那间阴森的棺材铺,汗颜道:“不用了……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