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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萝卜与冤家路窄
悠闲的日子转眼过了两个月,萧琪除了精神不太好以外,还觉得身上都能闻到发霉的味道了。和南萧共用一身体的事,也终于习惯了,慢慢理解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的真谛。虽然各种穿不惯女装啊,踩不了高跟啊,顶着个素颜就出门啊的问题还是层出不穷,不过萧琪还是能忍则忍了。两人在互通信息,以及突然改变主控如何继续,不让人怀疑的事上,也下了不少功夫。南萧始终在意游典方说的,泄密后的惩罚,萧琪虽然对惩罚不以为然,但也不希望有机会复出的时候,因为这个又被冠上人格分裂的帽子。在这点上,也算是利益一致。
而两人的守护天使,游典方却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
南萧睁开眼,打量着这个自己住了许久的房间。宽敞舒适的单间,连着向阳的小露台,中间是通透的落地移门,屋里是干爽的实木地板,下层铺设了地暖,据说即使是冬天,赤足在上亦能感受到足够的温暖。单间的中央放着一张落地大床,右手边的位置则是一个小的隔间,是萧琪单独的衣帽间。左手边则是两张单人沙发,和一木质台板,上面放着一台苹果一体机。萧琪平时没事会在这里上网休息。
整个房间的布局风格很贴合萧琪的性格,南萧一开始以为是萧琪自己装修的,后来才发现收房时已是这种布局。
今天他醒的很早,萧琪的意识似乎仍在沉睡。晨光透过薄薄的帘子抚上了他现在拥有的长长的睫毛。手指拂过鲜明的锁骨,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至后颈,美妙的触感竟然有着些许怀念的意味,放佛沉睡在记忆深处的触动正被唤醒。
起身伸了个懒腰,低头看看胸口的一抹春光,南萧始终克制着没有去触碰萧琪划定的禁区,这事对于一个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宅男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目光扫开,望着透过帘子的蓝天白云,南萧很快被露台中的白色圆桌吸引,上面多了本有点眼熟的本子,但远远的又不能确定。
轻身跃下床,脚步轻点,拉开薄帘,滑开移门,南萧确定了自己见过这本本子。灰色表皮,泛着青光。这是之前那个不负责任的守护天使游典方给的笔记本。
收了之后,南萧就彻底把这个本子忘了,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南萧走到露台边,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便伸手拿起了那本子。彻体的寒意从指尖顺着血脉传至体内,让南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在该不该打开的问题上,南萧犹豫了片刻,便输给了好奇心。
打开的第一页依然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的文字,继续翻了几页也没有看到一个字,不免有些失望。正打算合上,书页上却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一个字一个字的显出了一小段话。
“今天依然是晚班车,在市里逛了一趟又一趟,没有接到一单生意。在接近半夜的时候,无奈找了个夜宵摊,准备来一份美味的炒粉。没想到老板刚下了锅,就有人要叫计程车。无奈之下,只能心疼那份炒粉了。
不过后来就一点都不心疼了。上来的是一个女孩,短发,很清爽,也很漂亮。
我载着这个女孩,又在市里逛了一圈又一圈。因为她没有说目的地,只是让我顺着路灯光开。
从后视镜中看去,她似乎在哭?”
南萧看得不明所以,这是?想到之前游典方说的,这里面是他本来的生活,那之后呢?就这么没了?这比看漫画发现断更都要难受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本子好好地收了起来,放到了一个抽屉里。
“这是什么?”萧琪的意识似乎也已经醒了过来,问道。
南萧刚想回答,就被楼下传来的叫喊声打断了。
“萧琪!“
“沈恩飞!“
“来书房!快!“
失踪许久的张悠游突然出现了,他兴奋地叫两人进书房。
“楼下……“南萧话到一半没了声音,他意识到主控又转了。“我靠!这次我才醒来30分钟哎,又轮不到我了?!“
萧琪揉了揉眼,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最好一分钟都别给你。”说着,便下了楼去。
张悠游待两人在他面前坐定,就丢下两本剧本。
“我托了很多的关系,拿到了一部剧,可以让你们去试镜,导演圈内挺有名的,这剧,有前途。”张悠游指着桌上的剧本说道。
萧琪翻开剧本,看了看预定导演一栏,写这个陌生的名字,萧祈安。“这人谁?”
张悠游一脸惊讶,“你连萧祈安是谁都不知道?“那表情仿佛,萧琪不知道萧祈安是件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
萧琪努力想了想,确实没听过这导演的名讳,“他执导过什么剧?”
张悠游夸张地哼了一声,“导过的剧多着呢,让我想想噢……战……不是不是。大清……不是不是。哎,你们别急,别一副怀疑我的样子。真的很有名……那是……难道是……反正挺有名的!”
这是一点都靠不住的感觉……
南萧看了看剧名,《乐克乐克的花季少女有烦恼》……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琪则皱着眉头,这种一看就是劣质剧的名字是怎么回事,换成以前,这种剧名拿过来,她是一分钟都不会考虑,就丢垃圾桶了。
但想着穷途末路的现状,也只能为五斗米折腰了。
“沈恩飞还不知道能不能行。”萧琪对沈恩飞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去试镜。
沈恩飞抛了抛剧本,把脚往桌子上一搁,“别担心本大爷,我才不会怕什么导演之类的!我自觉这段时间内,演技实力已经非常不错了,其他人都是渣渣。谁挡我道,老子就给他一拳!“
“……“萧琪扶额,就因为这样才担心好不好……
试镜安排在三天后,张悠游开着他那辆破破的商务车,将两人载到了当地一所艺校,剧组和学校合作正在校内试镜角色,导演答应了给他们两20分钟试镜的时间。
萧琪走在学校的林间道上,离约定的试镜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决定自己出来转转。每次来学校拍戏的时候,她都喜欢四处走走,看看热热闹闹,活力四射的学生。学校里的空气和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清新得仿佛是雨后的山林,人总是会羡慕那些没有的东西。
“怎么?在回想自己的大学时光吗?”南萧问道,想想自己也才刚毕业不久,却也是对学校充满了回忆。
萧琪没有马上回答,神情上有些落寞,“我没上过大学。”
“嗯?”
“高中毕业那会,演戏上开始有点力不从心,我就放弃了学业,想着专心当演员。”
“哦,可惜了。”南萧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可惜萧琪,还是在可惜没有的时光。
“其实,并不。即便是现在那么困难,我也没觉得我当时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在任何一个时间点,人总要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我自己做出选择,我就不会去后悔。只不过……”
“只不过?”
“我依然喜欢学校的气氛,有着纯情的气息。”
南萧想了想自己的大学时代,习惯性的逃课,没日没夜的游戏,远远观望着却从不采取行动的恋情。“不堪回首……”
“不堪回首?你大学里交过女朋友吗?”萧琪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竟主动关心起了南萧。
“女朋友?我老婆可多了。”
“你不是个胖子么?”萧琪想到之前楚瑰形容他是个胖胖的男孩子。
“胖子?谁说我是胖子!而且胖子怎么了!胖子不能有女朋友吗?”
“楚瑰说的。”
“……别听她瞎说,那是高中的时候,大学我就瘦下来了!”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个拈花惹草的男人咯。“
“那还算不上,平时也就买买老婆的海报手办之类的,毕竟穷,不能全收入。还是很遗憾的。“
“海报?手办?“
“是啊,我老婆可是人气角色,每年要出好几款的,有时候还特别贵。”
……萧琪意识到南萧所谓的老婆是啥了……这家伙,真的是个死宅……“开什么玩笑,问你真的女朋友。真的人类。”
南萧闷闷哼哼了几声,“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哟!这不是萧琪嘛?”一个讨厌的声音突然响起,男人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出现在不远处。“怎么?不会是来试镜的吧。”
这男人白皙的锥子脸盘,覆上一对桃花眼,唇红齿白,留着金色短发,带着颗闪闪发亮的耳钉。来人是萧琪原来公司苏氏影业的男艺人李晟,之前在公司里,就和萧琪的竞争对手秦洛芷走得很近,这会被撞见了,怕是少不了落井下石。
“李晟?你在这干嘛?”萧琪冷冷道。
“我在这干嘛不打紧,你怎么在这?好久没在公司看到你了,我还怪想你的。”李晟凑上来,“其实你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要跟了我,我帮你去公司那边,疏通疏通关系?”
“不必了。”萧琪转身想走,并不想和这人过多的纠缠。
这李晟可不答应,他之前一直被萧琪压着,这会难得有机会显摆显摆,又怎会放过,挥挥手,身边两个跟班就立刻围了上去堵住萧琪的去路。
“别那么急啊,这么久不见,抽点时间和我叙叙旧嘛。你可能还不明白现在的处境,我可是真的能帮你哦。”李晟笑吟吟地说道,还上下扫了扫萧琪,意图明显。
萧琪忍不住嘲道:“看样子,我现在混得确实还挺惨的,你这种娘娘腔癞蛤蟆都开始打起我的主意了?我觉得啊,比起我,你更需要找个男人好好依靠呢。”
李晟平日因为形象,一直被冠上花样美男的名头,而“娘娘腔“一直是他最讨厌的痛点,这一戳,整个人立刻上了火。“你这烂嘴说什么呢!今儿个秦姐也来了,我一定要抓你过去让她看看你!”说着便立刻靠上去,想去拉萧琪的手。
萧琪想退,背后却被另两人顶着,后退不得。
“这白萝卜是谁?”
沈恩飞突然出现在萧琪身边,抓住了李晟伸过来的手腕,往旁边一拧。
“痛痛痛!!”李晟吃痛整个身子随着沈恩飞拧的方向扭了过去,双脚差点站不住。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紧张地冲上来,一边想办法掰开沈恩飞的手,一边一个劲的骂道。
“闭嘴!“沈恩飞一声吼,吼的周围安安静静,连李晟都强忍着吃痛声,急喘气。
萧琪挑了挑眉,这样的沈恩飞貌似是第一次见到,终于有点想起来,他还是个流氓的扛把子。
“这白萝卜怎么处理?”沈恩飞询问着萧琪,似乎要她拿主意。
“萧琪!快让这流氓松手!我要是受什么伤,公司不会放过你的!“李晟咬着牙提醒道。“是男人就放开我,我们……”他本想说单挑,看看高出他一个头的沈恩飞,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萧琪抬眼看了看李晟已经涨红了的脸,感觉出了口气,刚想开口让沈恩飞放人。
“萧琪。”沈恩飞指了指在他手上挣扎的李晟,突然表情夸张瞪着个眼睛,“这家伙是男人吗?我还以为是人妖呢!”
“噗。”萧琪捂着嘴忍不住笑道。这沈恩飞是故意这么说的吧,看样子是真的为了让自己消气。
李晟听了嘴都气歪了,好不容易站稳的他一脚提到了沈恩飞的膝盖上面,却像是踢到了柱子一般。
沈恩飞勾着嘴角笑了笑,转头一个过肩摔把李晟摔到了路边的灌木丛里,噼里啪啦地压断了一片。“白萝卜摔成饼咯!”
萧琪被这流氓做法逗乐了,拍了拍沈恩飞,“快走吧,试镜快开始了。”
留下了一脸震惊不知道怎么办的工作人员,和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李晟。
试镜安排在学校的一处活动教室。两人到的时候,里面还在进行之前的招募演员,由于和校方合作,来了不少表演系的学生试镜。两人就和同样等在外面的张悠游打了招呼,隔着窗子等着。
萧琪往里面看,那张评审的长桌后面,坐着5个人。看这阵势,不光是导演来了,制片、编剧和助理导演,应该也都在场了。看不出来,这部听着就像烂片的试镜,制片方会这么重视。
自己上一次这么去试戏是什么时候了?
萧琪快不记得了,出了名以后,就很少会和大家一起去试镜了。有些剧一开始导演就已经指定你了,有些则看了你以前的剧决定了,有些则通过公司运作就进组了。再次经历这般情景,真有点重头再来的真实感了。想到刚开始参加试镜的时候,自己不光紧张,还很害怕。可能因为还小,那时候导演在自己的印象里,一直是又高又壮的魔鬼样,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好笑。
既然想到了导演,萧琪就多看了几眼正在评审的导演,那个张悠游口中的萧祈安。这位导演带着大大的墨镜,头顶一顶鸭舌帽,双手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搁在嘴上,一副不苟言笑的认真样。不管试镜的学生演得再怎么样,他都专注地盯着。
萧琪心中为这个萧祈安不由地加上了几分,在选角的环节上如此认真,亲力亲为,应该会是个负责的导演。
最后一个试镜的学生,鞠躬下了台。萧祈安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旁边的编剧轻轻拍了拍,萧祈安竟像没有骨头一般的倒在了桌上,传出了均匀的呼声。
……
这货竟然睡着了……?
萧琪好不容易加上的分,瞬间变成了负数……对这部剧越发的没有了兴致,但教室门已经打开了,轮到他们了。
张悠游一马当先的进了教室,远远的伸出右手,朝着迷迷糊糊的萧祈安送去,“萧导,你好。”
那萧祈安一见是张,急忙摘了墨镜站起来迎上那右手,紧紧的握了上去,眼神却不时地瞄着张悠游的身后。
张悠游见状也是一笑,挥手让沈恩飞和萧琪走近,介绍道:“萧导,这就是我现在旗下的艺人,沈恩飞和萧琪。萧琪你应该认识,也比较熟悉吧。”
萧祈安一个劲点头,“熟,熟……哈,之前《落尘诀》的女主角,萧琪,对吧。”
萧琪微笑着点点头,伸手过去应道:“还请萧导多多指点。”
萧祈安握了握萧琪的手,稍一用力就放开了,“一会看你试镜的表现,这次的角色很有意思,我觉得对你可能是个挑战。”
萧琪点点头,在来这之前,她好好的备了课,诚然如萧导所言,这次的角色是她之前所没有接触过的,女主角大学同班里的一个混混女孩。作为一直以正面角色出现的萧琪,这也算是第一次演绎一个带点负面形象的角色。至于沈恩飞,则是萧琪的跟班加打手的角色,对于他来说,倒真的算是本色演出。
萧祈安上下打量了下沈恩飞,瞅了瞅他左臂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纹身,满意地对张悠游说,“嘿,张总,你还真给我找了个流氓头子来哈。不错,不错!”
沈恩飞听着觉得却有点不舒服,刚想开口说上几句,被萧琪踹了一脚脚踝,吃痛的一弯腰,就被萧琪顺势按了下去。
周围人看起来,沈恩飞正对着萧导一个劲的鞠躬,萧琪在旁边帮衬道:“恩飞还是新人,还要靠萧导提点啦。”
“哈哈,客气,客气。小伙子还挺懂事啊。”萧祈安笑笑回了礼,顺势让了让,“那我们抓紧时间,开始试戏吧。”说着朝旁边招了招手,场务就送上了两本台词本。
首先是沈恩飞,他的试戏很顺利,本身就是流氓出身,外加这段时间经过萧琪的调教。上来一个八字腿,挎着腰,二五八万的流氓样倒是入木三分,除了讲台词还差点感情,其他萧导都很满意,三遍下来,就顺利定了角。
“呵,这小子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这种关头倒是一点都不掉链子。”南萧突然从脑子里冒了出来,称赞道。“妥妥的鬼冢英吉啊。”
“闺中?啥?“萧琪疑惑的问道。
“……没啥,我突然想到,你应该好好祈祷,一会试戏的时候不要发生主控转换之类的事情,我可演不好戏哦!“
南萧的话直接让萧琪出了一身冷汗,萧琪恶狠狠的回道:“别给我乌鸦嘴!“
萧琪试戏的片段是一段对手戏,由她饰演的任乔在课间坐在学校花园的圆凳处抽烟,撞见了哭泣着跑过来的女主角晴雯,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一段对话。
“女主角的部分,就让刚试戏的女学生代替下吧。“萧祈安安排道,”萧琪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正在这时,刚关上的教师门被一把拉开了。
“萧导,直接让我来不就行了?“
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刚刚被沈恩飞摔得够呛的李晟,另一个则是一个女人,黑发白肤,身材高挑,眉眼之间流光溢彩。
萧琪见到来人,脸色一白,暗道:“真是冤家路窄。”
这女人正是萧琪在原来公司的死对头,秦洛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