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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間淺粉護眼青春

第25章 意外的意外

隨著郝冰的逐漸蘇醒,班裏人終於都鬆了口氣。班裏的緊張緩和下來,一張嚴肅的臉卻繃起。張德進正用複雜眼光盯著酒寺泉。

酒寺泉心裏起了毛,他此時正聰明地不再發問,因為關於郝冰的事情,班長自會在恰當的時候跟他說。剛才的慌亂下他突然明白了郝冰絕不是偶然這樣,老兵們的行動迅速也證明了他們在心理上早有準備。看來,這是一個除他之外被大家公知的秘密。當然,這個公知的範圍還不能確定。

酒寺泉躲過張德進的目光,沒想到王小剛也在看自己,見他扭過頭來,他的眼神竟然也開始躲閃。酒寺泉懂了,他們是怕自己說出去。這時他竟然有一瞬間的生氣,這種感覺似乎是在被懷疑。自己也是這班的一份子,即使自己在很多時候都想逃離這裏,但立場卻仍是不由分說的。

一陣沉默之後,郝冰的情況好了很多,他都能在攙扶下勉強下地。酒寺泉看出他是竭力想證明他沒有受到方才發病的影響。但他虛弱的身體和蒼白的麵容早就暴露了一切。他是不能再做飯了,這重擔落在了王小剛肩上。以往叫王小剛幹活他肯定是老大不願意的,可是此時的王小剛卻很有擔當。他起身一聲不吭地就去了。

張德進也出去了,他沒有交代酒寺泉任何任務,隻是低頭出去。酒寺泉自然地坐在郝冰身邊,像是在醫院看望一個病人。郝冰睜開雙眼虛弱地看他。酒寺泉一下很難過,便抓住了郝冰的手。郝冰的手微微使勁:“沒事……”

“郝老兵,你睡會兒吧,不要說話。”酒寺泉的語言中有擔憂和焦急。郝冰點了點頭,但握住他的手更緊了。酒寺泉一抬頭,看見班長上了哨位。他步伐沉重低著頭,似乎碰上了一件天大的難事。

不久,在廚房一直鼓搗的王小剛滿頭大汗回到宿舍。酒寺泉看著他,他正裹著圍裙擦汗。郝冰的圍裙總是很幹淨的,但卻被他戴了這麼一會兒,就蹭上了顏色。方才他做飯時候也是叮叮當當的。郝冰這會兒很虛弱,要在平時他一定會數落:“這個王小剛,在哪都是丁丁當。”

郝冰又睜開眼睛,此時比剛才他要好得更多,這會兒他張嘴,想要說話,酒寺泉沒有阻止。他說:“老酒,兄弟我求你件事……”

王小剛這會兒卻插嘴了:“怎麼了,交入黨申請書呀?”

郝冰麵露難色。王小剛又說,語氣緩和了:“吃點東西吧,好消化。”

王小剛明顯是不想郝冰求酒寺泉,這點兒在場的都看了出來。至於為什麼,他是個直腸子的人,想必不久就會告訴我們答案。

但這個直腸子的人似乎總是令酒寺泉另眼相看,這不,一向懶惰怕事多兒的王小剛現在擠走了酒寺泉,坐在床邊開始喂郝冰吃東西。

酒寺泉瞪大了眼睛,王小剛情誼滿滿的動作就像是一位照顧孩子的母親。他因彎腰而拱起的後背圓滑飽滿地像是一隻老母雞。

酒寺泉看了一陣,不禁有些熱淚在眼睛裏打轉,所謂“戰友”,這不就是嗎?

酒寺泉有些落寞,來哨位也這麼長時間了,之前似乎和老兵們的關係是要變好的,可是年三十晚上的那句要走的話改變了這些。他一個人走出屋子,卻正好迎麵碰上張德進。

張德進愁容未展,看見他硬擠出一個笑,難看極了。酒寺泉給他讓路,他也站住,似乎是想說話。可是話在嘴邊卻刹住了車,到底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酒寺泉知道他想說什麼,和郝冰嘟囔在嘴邊的一樣。他們都沒有說出口。他們在顧及什麼?

郝冰吃過飯後沉沉睡去。抽搐是非常累人的,早上還紅光滿麵的一個人現在蒼白得像一張紙。

大家圍在桌邊吃飯都很小聲,與往常異樣的是這餐沒有人說話。按照規矩,飯桌上是決不允許說話的,可在這枯燥遙遠的哨位裏,很多時候這些東西可以放鬆。這裏的人早就習慣了彼此的存在,用張德進的話說就是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憋著什麼屁。以至於吃飯時說說話,甚至成為為數不多的交流。

現在他們都時不時偷瞄一眼酒寺泉,好像對酒寺泉有了一些忌憚。酒寺泉知道這點,這和他們沒問出的問題一樣。不過話說回來,王小剛做的飯還真挺好吃。現在他去替李君子上崗了。

李君子剛坐下乘了飯,張德進就對他說:“下午還是你頂崗吧,我們去醫院,有電話就照老規矩。”

李君子點點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也很沉重。

酒寺泉原本想說替李君子上崗的,但是想起班長這樣的安排一定有他道理,更何況他想跟著他們去醫院,這樣便更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小剛的崗上了很久。等到他下崗,張德進才緩緩叫郝冰醒來。王小剛給郝冰穿好衣服,再扶他起來,接著蹲下身子背他在自己背上。一向鼓噪的王小剛此時沉默地像一個傷悲的母親。酒寺泉一愣神,然後上去幫忙。

走出班門時,張德進向後確定性地看了酒寺泉一眼,朝他幹硬一笑:“走,咱們去醫院。”

酒寺泉招呼著背在王小剛背上的郝冰,幾人抄小路匆匆地向鎮子走去。

頭頂上仍是雪山,小路邊卻是盎然綠意,更有溫暖地方已經開出小花。大家的心思都很沉重,因此步履匆匆,來不及看這漫山遍野的閑適。酒寺泉幻想著他們走在這條路上的形象是否像是去取經,他似乎開始明白了郝冰曾在他剛下連時候說的:在這可以想清楚很多問題。他開始習慣這裏的白雪和草綠,躲在這遠離世間的寂靜之地,幻想遠方的白雲牛馬,倒是恬淡。可是這次是送郝冰去就醫,若不是,這旅程倒也有意義。

路上酒寺泉要換王小剛背郝冰,被王小剛拒絕,他好像不放心自己。但卻在張德進要接過郝冰時候很順便就交給了過去,這讓酒寺泉很不舒服。這如同他們的欲言又止和疑惑眼神,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一起的。

都怨自己說了那句要走的話。

鎮裏的醫院就在鎮政府旁邊,一排平房就是全部了。全鎮隻有一條街,路麵沒有硬化,在半個山坡上平坦了土地和碎石就形成了街。路邊的商店和旅店倒是齊全。街上鮮有漢人,大都是穿著挎袖的藏民,黑漆紅褐的臉上露著笑容,搖著轉經筒。也有風景,在大山野地中,高高石堆中一根聳向天的木頭,掛著蕃旗。像新兵連那樣。

張德進帶著三人進了醫院,一番波折令郝冰終於躺在了病床上。前來探問的醫生操著一口很不流利的漢語,看樣子與張德進還有些熟絡。看過之後,他說與之前一樣,不要太過勞累,又問了郝冰的藥。再叮囑幾句後,他把張德進拽到一邊說:“這種情況在高原繼續呆著已經很不妙,建議他們把他送到山下去。”

酒寺泉才知道郝冰患的就是羊癲瘋,癲癇的一種。這種病有可能是先天的,也有可能是後天形成。醫生還說:“要注意休息,這個病最怕勞累。”

酒寺泉不禁心中一涼:“勞累,當兵的哪個不勞累,這還是在高原。”酒寺泉突然有些擔心。張德進與醫生交談時凝重的臉暴露了情況不妙。

張德進告別醫生後,在病房門後調整了表情,擠出微笑。酒寺泉也跟著進去,張德進正和郝冰說沒有大礙的話。

酒寺泉突然感到張德進這麼做不對,他應該讓郝冰知道自己情況的,他已經不適合在高原了,甚至不適合在部隊。這樣瞞著他,會把他害死的。他很想說話,但話卻堵在嘴邊說不出口。他看著正在欺騙郝冰的張德進的背影,王小剛正向這邊望著,臉上全是擔心。

護士進來輸液了,張德進要王小剛看著郝冰,接著扭頭看了看門邊的酒寺泉。酒寺泉心中還在糾結呢,這件事讓他站在了關乎信任和責任的抉擇邊上。一邊是士兵的生命,另一邊是士兵的使命……

張德進拍拍酒寺泉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兩人在醫院藥房,給郝冰拿了藥,張德進付了款子,是掏自己的腰包。弄完後卻沒有回病房,張德進說要去鎮上走走。酒寺泉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跟著他,兩人走在碎石路上。

張德進步子邁得很大,酒寺泉吃力跟上:“班長,郝老兵……”

“哦,沒事。今天的事,權當沒發生,啊……”

一句話就把酒寺泉的問題堵住了,酒寺泉心想班長怎麼能這樣,對士兵的生命這麼不負責任,少一個人上哨又不會死。這是對郝冰的不負責任呀。

酒寺泉心情複雜,也沒心思管這小鎮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幾步之後,張德進到達一個叫做紅梅超市的商店門口,怔怔地看了很久。商店沒有開門。張德進過去敲了敲卷閘門,還是沒人。然後像是蔫了口氣,扭頭往回走。

郝冰輸完液,進來的醫生歡樂一個。是個女同誌,這裏很少出現女同誌,還是漢族的。幾人都看著女同誌,突然,坐在角落的酒寺泉緊張起來,他看出那遮在口罩之後的是張熟悉的臉:“雨心。”他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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